她收了画,就直接走了,没有再回头去看那两个男生,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唐初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
陈似锦到了奶茶店,杭息竟然没有再店里等她,这让陈似锦略略有点诧异。
大约是习惯了,等她一来奶茶店打工,杭息都会坐在玻璃窗后面喝着一杯珍珠奶茶,扬着笑脸看着她扫地擦桌子,然后帮她写卖画的小广告,每次都要在后面缀个红色的爱心。所以,今天,陈似锦好几次都忍不住去看杭息坐惯了的角落,连店长都察觉到了。
“怎么,今天小帅哥不来,你就这么心不在焉了?”店长的胳膊支在点单台上调侃陈似锦,“喜欢就直接说啊,这样藏着掖着,缘分一不小心就错过了。”
陈似锦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刚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寡淡的声音说:“一杯香草奶盖,去冰,十分甜。”
陈似锦没有抬头,飞快地下单,同时也不忘礼貌地说:“好的,请稍等。”
那人略有些诧异地叫了她一声:“陈似锦?”
陈似锦的手一顿,抬起头,也是诧异了一下:“姜老师?”
他这样的人,似乎和放着蓝调的咖啡馆才更般配,所以陈似锦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姜辙会走进奶茶店点一份十分甜的奶盖,这场景别扭得就像一个身材魁梧的跆拳道手忽然穿着蓬蓬的公主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没等陈似锦反应过来,姜辙的身后探出一个毛茸茸金灿灿的脑袋,用还算流畅的中文说:“Ken?你认识这个小姑娘?”
姜辙说:“她是我的学生。”
陈似锦把做好的奶盖放在琉璃台上,问:“姜老师,您需要打开还是打包?”
代替姜辙回答地是那位金头发的美女:“打开吧。”
陈似锦动作熟练地帮她划开封纸,插好吸管,双手递上,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却不想“欢迎下次光临”六个字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就被姜辙打断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黑板上的字,一顿一顿地念了出来:“出售中国国画?”
“额,是啊。”陈似锦迅速地扫了眼姜辙和那位金发美女,试图从他们两者之间的距离判断出两人的关系,“店长卖的画,老师要看看吗?”
在旁边看热闹的店长觉得躺枪得有些莫名其妙。
金发美女显然不感兴趣,她吸着奶盖,说:“Ken,我们快走吧,客户那边要等急了。”
姜辙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目光淡淡地在店长的脸上逡巡了一圈,说:“给我看看吧。”
陈似锦回身去拿画,可等她把画打开递给姜辙的时候,心里已经后悔了。金发美女显然对所谓的中国国画不敢兴趣,买卖只能让姜辙来成交,可是他会买吗?最好不要,同为中国人,他肯定能看出画的水平,陈似锦也不太能把画的价钱抬高。但如果他不买,却又八婆地问东问西,那陈似锦会更加的尴尬。
果然,姜辙只是粗粗地看了眼画,心里就有了计较,慢条斯理地把画重新卷好,但仍然拿在手里,转过头去和金发美女说:“Luna,你不是一直都想在客厅里挂一幅画吗?要不要把这幅买下来?”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Luna的眼神却变得慎重起来了,她惊讶地说:“这幅画很好吗?Ken,我原本以为奶茶店里卖得都是些档次不怎么高的画呢,你再打开来给我看看,好吗?”
“画一般,不过是杭大学生画的,你可以买回去收藏一下。”画上的私章有注明画者身份,姜辙知道也不奇怪,只是他现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陈似锦的样子特别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卖多少钱?”
陈似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低了她亏本,说高了姜辙就可以当场拆穿她在这边坑蒙拐骗,两者她都不愿意,可姜辙偏偏是在流露出了有买的意向之后询问的价格,陈似锦自然不肯瞎说,她在心里计较着这价位究竟该定多少时,店长插话了:“三千,不过看在你是似锦的老师份上,可以打折,两千,怎么样?”
“两千?”连向来果断的姜辙都迟疑了,他重新打开画看了一眼,又抬头瞥了眼陈似锦,“确定是两千?”
Luna不懂国画,可对姜辙很信任,问:“我可以买吗?”
姜辙把画递给Luna,淡淡地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