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微凝。
她出国了吗?应该是出国了,那木枕溪呢?没有上大学,她这些年又是在哪里?按照她的性格,很大可能不会跟自己出国,要留在家里陪外婆。
对了,她外婆呢?怎么在医院这么久没听她提过,也没有接到过外婆电话?
她看一眼正和司机聊天面容温和的木枕溪,不知怎么竟生出了些畏惧,直觉让她将这个问题按捺了下去。
司机话特别多,木枕溪这些年走南闯北,和谁都能聊两句,两人一路上话基本没停过,交谈甚欢。肖瑾听着听着有些吃味,拉了拉木枕溪的手。
木枕溪偏头看她,眉眼的笑意还在:“怎么了?”
肖瑾皱着眉头,低声道:“吵,我有点头晕。”
木枕溪立刻不聊了,关切问道:“是很不舒服吗?”她看了看街边倒退的风景,盘算起要不要回医院再住两天。
肖瑾顺理成章将头靠到她肩膀上,说:“没有,只是一点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木枕溪身体僵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没躲,让她偎着了。
肖瑾闭上眼睛,在木枕溪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往上翘了翘。
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木枕溪刚要喊肖瑾,她自己就坐正了,欣喜道:“到了?”
木枕溪说:“到了。”
她开了自己那边的右车门,先下来,又扶着肖瑾下来,肖瑾在小区门口站定,打量着大门以及周围的环境、设施,大约能判断出来这是个中高档小区。
木枕溪刷了门禁,两人一道进去,肖瑾左顾右盼,像是想把所有景象都印在心里似的。
进了大楼里,木枕溪刷了电梯卡,一路上行至二十七层,指纹和密码双重保险,木枕溪开了家门,先往里跨了一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按亮了墙上的灯。
她曾设想过第一个到她家里来的人会是谁,十年前是肖瑾,十年后竟还是她。木枕溪不无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想:这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
“进来吧。”木枕溪从鞋柜拿了双没人穿过的拖鞋出来,弯腰放在肖瑾面前。
肖瑾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木枕溪也很自然地让她搭了把手,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等她反应过来,肖瑾已经撑着她的手,开始换鞋了。
她换了拖鞋进来,踩在木质地板上,木枕溪要将手往回抽,被肖瑾握住手腕,她错愕抬眼。
玄关的灯自上投射下来,照得肖瑾漆黑的眼睛越发深邃,目光也渐渐变得放肆起来,在木枕溪的唇角定格住。
她踮脚吻了过来。 肖瑾踮脚吻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木枕溪迅速抬手,虎口张开,一下卡住了她的腮帮子。
肖瑾还保持要亲她的姿势,两颊却被捏得鼓起,眼睛里透露出震惊和茫然,是个非常滑稽的表情。
木枕溪完全是条件反射,反射过后她也愣住了。
肖瑾:“噗。”
她自己都觉得这幅场景太好笑了,不由地笑出声来。
木枕溪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跟着笑起来。
肖瑾噘着嘴说:“还不放开我?”
木枕溪松开手,自然地转身进厨房:“我去烧水。”
一场尴尬化解于无形。
肖瑾看着她的背影沉下了目光。
木枕溪拒绝的反应那么快,不像是面对恋人,反倒是面对一个生疏的人。可若说生疏,今天出院的路上她不是好好的么?
很矛盾,她百思不得其解。
肖瑾突然想起一件事,扬声问道:“木枕溪,我是出国念书了吗?”
厨房里传来一声没有波澜的应答:“是啊。”
肖瑾追问:“那我是什么时候出国的?”
木枕溪静了一瞬,回她:“高三。”
肖瑾继续问道:“那我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