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被她带着快步往前走,手腕上是熟悉的凉意,接着彼此皮肤接触的地方便渐渐升温,发起烫来。
木枕溪在心里叹了口气。
领着肖瑾在商场里转悠找了个洗手间,木枕溪一边等人一边频频看时间,和萧老板约的是晚上六点半,她不习惯迟到。
肖瑾出来以后,她便载人回了家,途中买了份晚饭。到家以后便将画集和书放在玄关,一句“我出门了”,匆匆走了。
肖瑾甚至还没脱完鞋,房门就已经关上了。
她慢吞吞地脱了鞋,看着两双摆在一起的拖鞋发了会儿呆,穿了木枕溪的那双。再慢吞吞地坐到沙发上,眼前又是那对一黑一白的杯子,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她在家里准备这么多情侣用的东西又有什么用,用的人都不是情侣了,这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死物。
怪不得木枕溪不介意。
她连自己都不在意,怎么会在意这些东西。
肖瑾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痛苦地将五指插进了发丝里,她好像飘在了一片黑暗的没有灯塔的大海上,唯一能抓到的浮木已经弃她而去了。
***
“……你觉得呢?”
“嗯?觉得什么?”木枕溪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块羊排,送进嘴里。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了。”萧老板放下刀叉,单手撑着脸颊,好整以暇望她,“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木枕溪垂眸。
“下午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是你喜欢的人吧?”
木枕溪呛了下,抬头睁大眼睛望着她。 萧彰:“下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 是你喜欢的人吧?”
木枕溪的错愕只在眼中维持了一瞬,便淡然垂下眼。
萧彰笑道:“行啦,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我要再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木枕溪不吭声。
萧彰耸了耸肩, 不再追问。
过了会儿,木枕溪按捺不住, 抬眸看了她一眼, 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萧彰端起旁边的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唇角微勾。
萧彰比木枕溪大两岁, 两个人关系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 更近似君子之交淡如水。木枕溪前几年回林城, 发现有这么一家书吧, 就常去坐坐, 有一回去, 看到靠玻璃墙那边的座位上坐着萧彰。
一头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泻下来, 垂直地披散在瘦削的肩上,面前则放着一本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却时不时地走神,心事重重的样子。
木枕溪那次多看了对方两眼,没有起接近的心思。直到有次看见她坐着坐着,突然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立刻将脸对着外面。
木枕溪请她喝了一杯咖啡,服务员在她点单并且表示是送往哪一桌的时候诧异了一下,后来她和萧彰聊上天以后,才哭笑不得地发现对方原来是书吧的老板。
萧彰不是一直在书吧的,是个甩手掌柜,据木枕溪对她平日的观察来看,应该出身很好,家境优渥,正职不知道是什么,也可能没有正职,偶尔会飞去国外。她没问过对方为什么哭,萧彰也没主动问过她私人问题,周末遇到了就聊会儿天,如果碰巧的话,会顺便约出来吃个晚饭,就像今天这样。
至今也有三年多了。
木枕溪看着她,问:“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喜欢她的?”
萧彰“唔”了一声,挑眉说:“下午她在书架挑书的时候,你一直在看她,却又在她转过身之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有,你今天看书效率很低,你自己没发现吗?”
“今天看的书比较艰涩,我读不太懂,所以读得很慢,有问题吗?”木枕溪嘴硬道。
“没问题。”萧彰睨了她一眼。
“还有别的表现吗?”木枕溪又问。
萧彰皱眉:“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吗?问这个干吗?”
木枕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