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贺呈陵冷哼,“我就不应该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林深这次没有说话,他左手一直插在兜里,手指摩挲着一张羊皮纸纸条,是刚从录制现场悄悄拿回来的,就算是结盟了也没有对另外两个人展示。
他现在有一个想问但是却不该问也不能问的问题,按照他对自己和贺呈陵包括两人之间的关系的定位,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来开这个口问这句话的。
他不好描述自己现在的想法,像是不会水的人拥抱大海,又或者是盲人左顾右盼,那些非自己所有的东西占据内心,让他不得不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叮――”
电梯到了,门打开。
“喂,走啦。”贺呈陵刚说完这句迈出脚走了一步,就被林深抓住了手腕。
“你初恋是个德国女孩?”
贺呈陵真没想到林深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后就笑了开来,“是啊,我初恋是个看起来冷冰冰,但是比天使还有美丽善良的德国姑娘。你从今天拿到的线索里知道的?”
“嗯。”林深松开了握住贺呈陵的右手往外走了一步,给电梯一个关上自己的门然后向上的机会。与此同时,他松开了指尖摩挲的纸条将左手从口袋中取出来。
“我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说有一个人ta的初恋是德国女孩。”
而且上一秒,这张纸条还握在他的手中。
“哦。”贺呈陵想,果然。
“能给我讲讲吗?”
贺呈陵觉得林深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他是天边抓不住的云,就算是一时兴起,喜爱的东西也不是凡俗中的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但是林深既然问了他并不介意给他讲一讲自己的那位好姑娘。
“具体的情景我可不能给你说,总要给明天留点悬念,玩游戏不能犯规。”
林深理所当然地想起今天贺呈陵撬锁翻窗的壮举,可是碍于此刻,他并没有反驳这句话而是默默地点头。
“我只能给你说,我的好姑娘,她是我遇见的完美无缺的人。”
林深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人,不过是记忆自带美化功能,给往昔都化上了一层漂亮的妆。
从此以后,那些东西便在脑海里熠熠闪光,是现在的所有都难以匹敌的亮色。
可是说到底,那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柏林,我上次说过柏林是我的根,可是根也会有衰老死亡,腐败烂掉的时候,只不过它来的太早,一度可以逼疯一个少年人。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好姑娘。她给了我一个新的柏林。”
林深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贺呈陵的话,他只是觉得贺呈陵的那双眼睛此刻太亮了,亮的他都觉得有些刺眼。
毕竟是当导演的,虽然贺导也骚的不行,但是文艺起来确实有无数词语可以用来赞美自己的心上人。“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瞧见了一泓清泉,潦倒了半生的异乡客终归故乡,执着的观星者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追寻的那颗星星,波澜壮阔,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林深也爱用比喻,可是他此刻却无法消解贺呈陵的比喻。他带着叹息开口,实话实说,“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
每个人的生长境遇不同,人类的悲欢也并不相通,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贺呈陵也是成年人,明白这个中滋味。“像你这种人,肯定没有体会过无路可走的境地。所以你绝对无法理解我的感情。”
我体会过了。
就在此刻,我就感觉到自己无路可走,也退无可退。
林深在心里反驳了这句话,不过却没有说出口。
所以表面上的林深依旧潇洒随性,他只会在打开房门的时候转过头对着贺呈陵笑的浪荡,然后道:“呈陵,我的床很软,你要不要来试试?”
贺呈陵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不了,我腰不好,不喜欢睡软床。”
林深很体贴地继续,“我可以让你腰不挨床的。”
贺呈陵真没见过有人可以把这句简单的话说的好像是色情狂,但从那个尾音都能直接脑补出姿势。
他索性更加直白,“抱歉啊,我只睡人,不被人睡。”
林深这下笑容淡了点,隐约勾起讽刺的弧度,看的贺呈陵有些发毛。毕竟这对于林深来讲太少见了,他像是突破了自己的两层伪装,直接了然的吐露真实情绪。
“贺导,你不是说只爱你的好姑娘吗?怎么,跟别人睡也可以,原来精神恋爱是这种坚守的?那你实在是不适合拿这种深情的牌面。”
贺呈陵被他的话噎住,好不容易想出了反驳的话,可是林深已经恢复了温和面貌,礼貌地对他道了声“明天见。”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