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深知梅妆误会了她与雍的关系,她又无意中窥得雍婚后状态,思忖再三艰涩道:“公子从不在绿雪含芳歇息,公子要去哪里歇息,哪是我能决定的,您与公子夫妻间的事,应该与公子谈才对,对我讲没有用处。”
梅妆柳眉微挑瞪眼疑惑道:“公子从不在你这里歇息?怎么可能?你不会是搪塞我吧?”
小真正色道:“此事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撒谎。”
小真的话梅妆是十分不相信的,她命从娘家带来的仆人监视绿雪含芳二月有余,公子雍从未宿在绿雪含芳。梅妆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回娘家时与母亲谈及此事,母亲申氏当时惊讶道:“公子已经二十三岁,一妻二妾三个人间绝色放在身边,他竟秋毫无犯,听你说他极其宠爱小妾,竟也……难不成公子身有暗疾?”
梅妆疑惑不解:“母亲,何为暗疾?”
申氏怜悯的将梅妆搂在怀中,不住叹息摇头。这门亲事害苦了女儿,嫁做人妇近一年尚不通男女房中之事,万一真是不幸言中,漫长的一生女儿将如何熬过,不行,绝不能听之任之。
申氏愁眉苦脸,当即将公子雍不近女色之事备细诉于高子。高子面色阴沉来回踱步,申氏则低头垂泪。
高子派人坊间打探,得知公子乔公子雍偶而女闾玩乐,公子雍必是头牌月婉服侍。然公子雍也仅听月婉弹琴唱曲而已,雍则饮酒自娱,从未行过男女之事。
高子犯了难,若非身患暗疾岂不怪哉?莫非公子雍好男色?高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突然想到从小与公子雍形影不离的楚江,顿时感觉手脚冰凉。
嫡女梅妆年方十八,庶女燕归年仅十六,如花似玉的两个女儿,断不能让她们在花样年华便守了活寡。当初是自己主动请婚的,如今又当如何为女儿们挣得自由且不触怒桓公,是他亟待解决的大事。
☆、风声
桓公三十六年春,公子乔回到齐国国都临淄。
时下临淄城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流传盛广的传闻便是公子雍不能人道,公子乔听闻甚觉荒唐。
一日,公子乔邀公子雍与世子昭锦翠楼宴饮,公子乔将二楼整个包了下来,三人久未相见,席间言谈甚欢。
酒至半酣,公子乔戏谑道:“雍啊,怎么我一回临淄,听到的皆是你的坏消息,你倒是快些生个儿子出来,也省得被烂人嚼舌根。”
世子昭笑道:“雍啊,乔若不提为兄亦不便问,不瞒你说兄亦听到风声,缘何会有如此不实的谣传?雍弟的一妻二妾均有倾国倾城之貌,我们兄弟几个的妻妾加起来,容色不及雍弟三子万一。莫非雍疲于应付身亏不足?这好办,着堂巫调配几剂益补的药便可解决,何至于传出这等有失男人颜面的闲话来。”
公子雍面色不改,解嘲道:“你们怎知所谓谣传不是实情?”
世子昭怔住,定定的看着公子雍,端到唇边的酒又放下。
公子乔哈哈笑道:“雍啊,你却唬不了我,别忘了我与你琅琊宗同室而居四年整,别人信我却不信,你且说师尊是不是圣人?”
公子雍正色道:“那还用说,师尊圣人无疑。”
公子乔笑道:“当年师尊拆散你们时怎么说的,师尊道出你命里姻缘非夏臻,而是另有其人,且日后你是儿女双全之人。想当初你与子澜争夏臻,夏臻对你情有独钟,夏臻送你亲手烧制的美人陶甬做为定情信物,你宝贝的不得了,美人陶甬一定还留着吧?你们花前月下私相授受,我均为见证人。若非师尊棒打鸳鸯,你大概孩子也生了好几个了,还说什么公子雍不能人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公子雍微红了脸反唇相讥:“表兄最可恶,总拿一些陈年旧事说事。你自己也好不在哪,整日撺掇楚江送子佩杂七杂八的物件,子佩的房间琳琅满目,开个铺子也绰绰有余。你经商的潜能,亦是那时发现的?那个如水般纯真的少年乔,如今在你身上连影子都看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公子乔与子佩情投意合,最终劳燕分飞。子佩乃曹国公族庶女,天性自由活泼,十二岁逃离曹国入琅琊宗,与夏臻是好姐妹。本以为她已摆脱宗室女的宿命,不料曹侯派人从琅琊宗抓回子佩,将她嫁给郑伯为妾。
公子乔是宋庄公最小的庶子,襁褓失怙幼年失恃,幸得姑母宋华子关爱,他幼小的心灵得到慰藉。子佩出嫁后公子乔从此性情大变,变得狂放不羁游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