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道歉啊。”
“我只是想吃糖。”
想吃糖,所以要钱,所以逃课。
严廷晔郑重地道:“我们去医院看一看吧?”
“不去,我想吃糖。”
想吃糖,想吃糖。
像有毒瘾一样。
严廷晔被他缠得没法,抱着他下楼。男人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巧克力,恍惚又觉得被他骗了。
“听着,澄澄。明天我们就去医院,要戒掉甜食,不然你身体吃不消的。”
男孩抵触道:“我挺好的。”
“不行,你现在不觉得,但是糖会让你吃不下饭、多动、精力不集中,身体其他的营养跟不上,会生病的。乖,听爸爸的话。”
男孩想说他从来没生过病,但不想引起纷争,便没有说话。
戒糖的日程就这么开始了。根据营养师的建议,严廷晔列了一长串的规则贴在墙上。
主要从自控方面入手,每天早上吃完饭,可以记一颗糖。一份蛋糕不可以一次性吃完,要少食多次。乖乖上课,可以记一颗糖。偌大的书包空荡荡的只有两块巧克力。方澄宝贝似的不敢吃,课间里抿一小口抿一小口,巧克力都融化了,惹得他大哭。晚饭后只有一个芒果布丁,小家伙可怜兮兮地看着父亲,央求着:“想吃糖,想吃糖。”
严廷晔狠下心来,摇头不行。
糖分的大幅度锐减,让方澄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精神恹恹。后来,渐渐地怎么都不去上课了。害怕吃完一块巧克力,只剩最后一块的焦虑感。
他歪在床上,病了一般,懒得动,懒得说话。
到了晚间,方澄实在挨不过了。
他很痛苦,他不知道哪里痛,但就是很痛苦。
他垂死般地歪在床上,看着墙壁上贴着的一大串字:“私自买零食扣掉一颗糖,玩游戏超过两小时扣掉一颗糖,半夜偷冰箱扣掉两颗糖,晚饭不吃扣掉两颗糖,撒谎逃课扣……”
他疯了,捂住头尖叫,从床上跳下来撕碎那张奖惩表。
“你对我不好!我要走!”
“你根本不是我爸爸,你怎么这么狠?我只是吃糖而已,我只是吃糖啊!你为什么不给我!”
男孩跳在床上歇斯底里,严廷晔又惊又痛,看着他疯,却不准备上前。
方家因为万事纵容他,养得他一点痛苦都无法忍受,一点逆境都会被打倒。他身为他的亲生父亲,不能让他再继续坏下去。
他想要他健康。
男孩不听,摔碎了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不顺就毁天灭地的习性,将一切都付之一炬。
严廷晔上去安抚他:“别怕,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戒糖犹如戒毒。
“我不要不要不要!”
男孩捶打他的父亲,打他的脸,踢他、踹他、反抗他。
“你凭什么不让我吃糖!”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想要我就直说,我现在就滚,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想我妈……妈、妈……”
严廷晔抱着他,任他拳打脚踢,但就是不松口。
方澄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妈哭,他哭得很悲痛,十几岁生命中的头等大事。
严廷晔抱着他在床上,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给他讲道理。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
做父亲的懂得收放自如的道理,但陪他挨一晚上真的太痛苦了。
中途几次想要放弃,给他吧,不就是糖么,何苦让孩子那么难受。
但是想到医生的嘱托和血糖单子,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男孩泪眼朦胧地蜷缩在他怀里,发狠地咬他的胸口。男人忍痛,抚摸着他的头发。
方澄哭累了,咬合的牙齿慢慢松开来,他本能地寻着一股甜味,咬住男人的衣角,唾液眼泪濡湿衬衫的一片,仿佛婴儿一般将那一角吮在嘴里,咕哝咕哝地抽起来。
严廷晔被男孩奶味的身体熨烫着,湿漉的脸颊贴在自己颈侧,那嘴巴裹弄着仿佛吸奶一般,有种哺乳的倒错感。胸口潮湿一片,被喷着热热的呼吸,下腹一热,一个激动,男人勃`起了。
他惊慌地把他推开!
男孩不满地瞪着他,水光潋滟的眼,似怨似嗔,霸道地夺过他的衣角,依旧含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