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戒指是他过世的祖父留他的,用途很土,让他给未来媳妇。
白蒙敬重祖父,一直都佩戴着,从不离身,也有很认真、很严肃地想过要把戒指送给爱人。
之前一直都找不到那么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戒指送出去,不过现在有了个活宝路子齐,总是不经意地就能让他生出把戒指退下来套到他手指上的想法。
这种情绪和心情老是被他影响的感觉,着实让白蒙郁闷了很久。
不过影响久了,也就习惯了。
习惯果然是件可怕的事,白蒙想,瞥了眼坐在凳子上脱鞋的人,又想到了之前两年的空窗期。
他大一的时候迷恋上重型机车,经常半夜出去和别人比赛飙车,抽烟的习惯就是那时候给带出来的,也花了很多钱在买车和改装上。
幸好他零花钱够多,随便挥霍都不会吃紧,就是最后飙车出了车祸,摔断了好多骨头。
那会他正好大三。
用祖父的话说,就是没摔死算是命好的。
在他休学的第二年,祖父死了。
死因:操劳焦虑过度。
他素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即使是亲人,也不会过多的关注,从小的性子薄凉,改都改不过来的毛病。
不过自那之后就收敛了很多,好歹会定期回家陪陪父母,不会再去外头惹祸,那些被当宝贝一样收在仓库里的重型机车也被他全卖了。
这些身外物,比起挚爱的人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
“白蒙。”路子齐换好鞋子,在地上踩了踩,蹭到那个低头沉思的男人身边站好,有些犹豫地叫了他一声。
白蒙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一句话——
有些人,如果不抓紧很可能就会从身边跑掉。
这人的喜欢到底有多坚定?
到底值不值得他为了他付出所有?
“路子齐。”白蒙突然出声叫他,那声音,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却切切实实地回荡在有些空落落的道路上,“你的喜欢能坚持多久?”
路子齐明显地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微张着嘴,一脸错愕地瞪着眼睛看他,没立刻回答。
自觉失态的白蒙强压着作祟的自尊心,静静地回看了他好一会,也没见他有要回答的样子,心情瞬间变差,便没再继续这话题,抿着嘴转开了视线,抬脚率先走了,根本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
“白蒙——”
直到他走出了好一大段路,路子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像是豁了出去一般,卯足了劲在身后朝他吼道——
“到死都喜欢你——”
完了似乎怕白蒙不信,路子齐很二地又加了句:“你信我吧!”
这种告白。
就跟那些小女生追着偶像跑时随意吼出来的一样,总觉得可信性不高。
却莫名地让白蒙整个人又兴奋又紧张,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拽得紧紧的,连手心都微微发烫,想把那人搂进怀里的念头不停地冒出来。
“哟~白蒙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的大路上突然冒出来一个男生,亲昵地搂了上来,圈着白蒙的脖子就往外拖,“走走,喝酒去!”
白蒙连回头看一眼路子齐的功夫都没有,转身把他拥进怀里这种事更是没时间发生。
他这个室友是跆拳道社的,都练到黑带三段了,让他这么一搂,就只有被拖着走的份了,连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能憋着一口气别让他掐死已经算是奇迹了。
不仅如此,这人还特别喜欢喋喋不休,嗓门奇大,能把所有人的声音都盖过去,生生地把白蒙想吼一声让路子齐先回去的念头给扼杀了。
路子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白蒙的身影才挫败地低下了头,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
果然,弄到最后,还是他的单相思。
那人明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为着两人关系的一点点拉进而窃喜不已,为着那些亲密的拥抱和牵手,总是胡思乱想好久。
每晚每晚都在睡前想,白蒙是不是已经有一点喜欢他了!?
结果也不过是他想多了而已。
多么地讽刺。
视线变得有些朦胧。
路子齐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泪就会掉下来,只好抬手遮住眼睛。
“……可恶!”
手心里一片湿润,路子齐哑着嗓子地嘀咕了一句,靠在墙上缓了半天才调整好情绪。
他没别人那么本事,能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