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电话被接起，话筒那边的楚厌的声音听着有点远，嗓音带了点暗哑：“喂。”
池念瞬间紧张，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她不敢大声说话，但对着楚厌又不自觉的想要硬气一点，“你打我电话干嘛！”
其实池念不太敢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了。
也许正因为那一回她直白地问他是不是喜欢后，被他用数学题打岔后，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她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绪。
可楚厌今天吻了她，下场是她落荒而逃，飞也似地拦了辆出租，一脚蹬开了追上来的他，催促着司机大叔快开。
她心里欣喜，也忐忑。可她不想把这些情绪都暴露给楚厌，怕他一眼就看穿她的所有情绪，只好用刻板的娇纵来伪装自己。
楚厌在换衣服，手机开的是扩音，鲁景辉给他举着。此话一出，他和孙巍然顿时菊花一紧，完了，行动暴露！赶紧把手机放在了桌上，俩人拔腿就跑。
楚厌穿好衣服后，不紧不慢地拿过手机，语气如常地说：“嗯，我想你了。”
分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池念的心里霎时炸开万朵烟花，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扩散开，口是心非道：“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你再这样开玩笑我不理你了。”
“池念，我没开玩笑。”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带着能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他缓缓的，一字一顿地说：
我-没-开-玩-笑。
手机就贴在耳边，就像是他在她耳畔低声说的一样。池念咬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
然后那边再次说：“我喜欢你。”
话筒里有轻微的电流滋滋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却没有一点儿失真，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她的耳中。
他又说：“从小时候就喜欢。”
那样漫长的喜欢啊，从少不经事，到情窦初开，他所有的喜欢都给了她。
池念闷在被子里，有点喘不过气，手机也似乎染上了温度，贴在耳边有点儿发烫。她在被窝里拱了拱，把被子掀开一点，大量新鲜空气涌入被中，她想起初遇楚厌时，少年慵懒地站在树下，衬衫松散的解开两颗，脖子上挂着个麻绳项链，挂坠里是一瓣粉色的花瓣。
“所以啊——念念。”
他很少这样喊她，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喊她的名字。池念的心颤了颤，她知道她在期待他说出更多的话，可心里的那份蠢蠢欲动也克制不住，抢答道——
“我也喜欢你。”
声音像是羽毛一样，很轻，但也足够让电话那头的人听清楚了。
楚厌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
是了，他喜欢的小姑娘，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她会最直观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仿若楚汉交界处一般的泾渭分明。
她说，她也喜欢他。 这一晚, 池念睡的很香。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无端又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她好花心好花心, 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的。然后楚厌也变了, 他接过了看不清脸的女生送的东西, 她吃醋着质问他，他却笑着说，“你喜欢过那么多男生，我凭什么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
然后池念就被吓醒了, 一脑门的汗。
她睡前把空调开了定时, 现在没了空调的冷度, 屋子里又闷又热。她伸手去拿空调遥控器, 开完空调后，躺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半小时, 竟然睡不着了。
全身像是浸在水里, 汗津津的，她皱着眉头去摸手机，才五点。
梦里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清晰却又带着几分渺远的距离感。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呃……
好疼。
赵隗芬不在家, 桌上给她留了面包和牛奶，牛奶盒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赵隗芬说她走了，叫池念把面包和牛奶放微波炉里热热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