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都傍晚了,足足骑了三个多小时,那三轮车才算是给骑到家了,那大哥累得身上那汗,把衣服都打透了。方淮心给了五块钱。那车夫还说啥都不要,只要原来订好的两块。撕巴了半天,还聊出来,那大哥也是知青,没考上大学,请了病假回来的,在家里没事儿干,才弄了个三轮车拉活儿挣钱。
“孙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学校那边儿给我分了一间房子,我正打算要收拾一下,搬些家县过去。您帮我拉两趟行吗?我一天给您五块钱。”都是知青,了解大家的难处,反正那房子啥时候都是收拾,方淮心也是有意帮他。
那们孙大哥一听,为了过活,这情也就领了。说好了明天一早过来帮着拉家具。都是知青,感情上天然就有几分亲近。
送走了老孙,方淮心这才把卢念和卢也领回家。罗玄没有进门,转身去找大姐夫田野的弟弟田地了,田地是派出所的民警,有便利条件,让他帮着查两个孩子的身份,好查。
“这是谁呀?”刚进了大门,刘家大叔正好出门,看到方淮心领着两孩子,就问呢。
“刘叔,这是我家亲戚,刚遇上的。正好儿,麻烦您帮着烧两锅水,一会儿给孩子洗洗。”造成这样儿了,怎么着也得收拾一下的。
“好咧。请好儿吧。”刘大叔也不出去遛弯去了,转身边儿就回去烧水。
为了洗漱方便,装修的时候,方淮心就把西厢的盝顶改成了浴室,还是淋浴的,带着专门改造出来的水箱,还有收集下水的脏水桶。夏天的时候,每天去浴池也不方便,在家里冲一下还是很可以的。这两孩子的情况是,不方便带着去浴池,也怕孩子尴尬,卢念那孩子成熟,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先把东西放下,洗漱一下吧?你们姑父去给你姨姥姥打电话了,她得晚上下班了才能过来。我先给你们张罗住的地方去。”方淮心把孩子带到屋子里,两孩子一进屋就手不是手,脚不脚的,一听让洗澡,也就没说什么,听话的去了。只是卢念到是把他们的被子给背着去了浴室。
得,不用说,他们那点儿家底儿,肯定藏那被子里了。
那就拿着去吧。
自家仨儿子的衣服卢也穿着小,方淮心还是到陈嫂子家里让她帮着找了一身儿衣服来。自家孩子的衣服,卢念可以穿。从头到脚的都给找了一身儿。三月了,穿毛衣毛裤就够了。
刘家大叔和婶子一个看一个,轮着帮着把两孩子的澡给洗了。
哎哟,洗干净了一看,“哎哟,这两个娃子,长得可是太好看了。小方,这是谁家的娃呀?”刘婶子爱得什么似的。
俩瓷娃娃。
细看的话,五官特别的深邃,不知道是少族民族的血统,还是外国混血。
黄芪听说有可能是失踪了几十年的妹妹的后代找来了,下了班急匆匆的就往帽儿胡同赶,来了一看这两孩子,也看不出什么,隔代了,跟黄茸也看不出有多少相像。黄二舅也从罗道士那院子过来了,自打方淮心给布置了任务,俩老头儿就没黑没白在的在那边儿弄图纸。
直到看了孩子拿出来的镂空金手镯和那封信,黄芪那眼泪才下来。
那镯子是大内造办处的做工,还是黄家组上给某一个王府的福晋治过大病,人家赏下来的。后来到了黄芪他们这一代,黄奶奶给了黄芪与黄茸一人一只。这个东西是没法儿做假的,别人也不可能知道。
再加上那信上的笔迹,还有几分黄茸年轻时候的样子,以及信中只有黄家人知道的一些写法儿。更是错不了。
信上说,黄茸当然在学校,跟着同学一起出来闹革命救国。可走出来没多久,辗转进了军统的培训班,成了一名特工。之后在东北潜伏了几年,立下过战功。后来又到了海市,一直待到抗战胜利。为了保护身份,她还跟一个犹太商人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一直是以商人太太的身份在海市活动的。那时候,黄家人的消息,她都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也不敢回去相认。
后来抗战胜利了,她却因为上线死了没人给她作证,跟军统那边失去了联系。又因为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入了狱,那个犹太人回国去了,把他们母子扔下,她只能带着孩子在监狱里待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