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林舒。他嚎啕大哭。
贺季青从梦里哭醒,眼泪打湿了枕头。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着。窗帘透着一线光,光横到了床上,将他一切两半。他抹干了脸,拿过手机。
是贺安年打来的电话。他划下接听。
“哥,中秋节你回家吗?”贺安年问的小心。
他没吭声。贺安年又说:“还有一周就是中秋节了,你要回来吗?”
从三月到上海后,他再没回过南京。
“不回了,我要去北京谈事情。”他说。
贺安年轻轻的叹息:“你都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你还有事吗?”他问。
“妈说,如果你要回来,带上林舒。只要你喜欢,她没什么意见。”贺安年说。
他冷笑。贺安年马上解释:“妈是真心这么说的,你,你不要记恨她。上次,她也就是问问。”
“我们分手了。”他说。
“啊——”贺安年突然太高的音调,足以证明他的震惊。
“怎,怎么会?”他不敢相信。
“嗯,我们分手了。”他重复了一遍。
“是,是因为妈妈吗?”贺安年问得很小声。
“我还有事,先不说了。”他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贺安年,僵硬的举着手机。在旁边等了半天的孙湘问他:“你哥怎么说?”
“他,他说不回来。”贺安年慢慢的放下手机。
孙湘苦笑:“我就知道会这样,他都多久没回来了!”
贺安年默默叹气。
孙湘问:“他和那个小林怎么样了,有说吗?”
贺安年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没说啊,我就知道,他不会再跟我们说这些事的。”孙湘摇头。
“他们,分手了。”贺安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说出。
孙湘瞪看他。贺安年低头,看着木地板上的缝,时间久了,缝隙变大,里面落了些白色的灰尘,扎眼的很。
“你刚刚问他,是因为我吗,他,怎么说?”孙湘语速很慢的问。
贺安年摸他妈妈的头发,里面有不少白发。
“跟你没有关系,妈妈。他是成年人了,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贺安年坚信,他的哥哥和他的男孩分手,绝对不是因为孙湘。家人,不足以撼动他的任何事,作为弟弟的他从很小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贺季青也很有问题,不是吗?
第31章 回到南京
一直到十二月,贺季青才回了南京。
雁鸣山庄的别墅里,无人打理,爬山虎的藤蔓掩了大门,院内野草丛生,枫树枝叶乱长,泳池里积满雨水,落叶漂浮,发出腐败的臭味。
屋内还停留在贺季青三月离开时的模样。门口两双登山鞋,并排放着,鞋边的泥巴干了,有些剥落在地。沙发上搭着西藏穿过的外套。地毯上,是单反相机。存储卡在楼上书房的电脑里。
电脑旁边,还有两个32G的U盘,一红一蓝,合起来,是一颗心。U盘里,都是拷出来的视频和照片。
卧室里,被子被推到了一边。床边上,甚至还有人坐过的痕迹。床头柜上,有两包未拆封的鱿鱼干。
林舒的痕迹还在。
贺季青从楼上走回楼下。他在书柜后面,找出许久不用的高尔夫球杆。他敲碎了相机,敲碎了电脑,敲了床头柜……敲坏了屋内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
高尔夫的球杆都变型了。甚至,院子里的两棵枫树,也被他锯倒了。
这一场破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贺季青再也挥不动高尔夫球杆。他站在废墟里,满头大汗,面目狰狞,喘着粗气。他掏出手机,给室内装修公司打电话:“我要重新装修房子!”
别墅开始重新装修,说是装修,其实不过是换家具,从床到沙发,从厨房的高凳,到洗手间的浴缸。装修公司动作很快,半个月搞定一切。
别墅院子里的泳池敲了,变成了水池,枫树换成了很大一棵樱花树。爬山虎换成了紫藤,屋后的草坪全都种上了柚子树。大厅里的长沙发,变成了榻榻米。钢琴放在一侧。书墙的柜子换成了浅色。卧室里,红松木双人床换成了白橡木单人床。衣帽间和原来的浴室变成了一间,浴缸很大,可以在里面游泳。书房换了更大的书桌,电脑也换了新的。开放式厨房变成了吧台,一整面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