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逃避,就是懦弱。”
“而周家,从来都不需要一个懦弱的继承人。” 陈生离开之后。
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这是这一次,更多的是死寂。
中央空调的声音也成了一种嘈杂。
阿呆不敢出声。
刚刚周遡和陈生之间的纷争仿佛是午夜梦回的一场惊梦。
现在更像是大梦初醒了一般。
她蹲在一旁默默的收拾一地的残骸。
周遡坐在地上,背后靠着沙发。
他抬起手臂遮住双眼,也挡住了光亮。
黑暗的房间里。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背靠着沙发,一条腿蜷起。
像是一只受了伤需要舐犊的野兽。
阿呆想要靠近他。
可是这时候,周遡突然开口:“别收了,你也走吧。”
他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棉帛,低哑的可怕。
阿呆愣了愣。
手里拿着被他打碎的玻璃杯。
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她想了很久。
最后决定固执的不理他说的话。
论倔强,阿呆不比周遡差。
“我不走,”她小心翼翼的捡拾着地上的玻璃碎渣,接着放进垃圾桶里,“我不怕。”
“我陪着你。”
说完,不等周遡开口刺她。
阿呆拿出柜子里的药箱。
她将周遡那只沾满玻璃渣的手摊开。
血迹斑斑。
伤口里还混着玻璃碎屑。
阿呆心头一抽,疼的眼泪都快掉下。
明明受伤的不是她。
她却疼的连呼吸都轻慢了。
阿呆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憋住眼泪。
先将镊子用打火机消了毒,再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玻璃碎屑挑出皮肉。
玻璃渣子混着血。
周遡连眉头都没有蹙过一下。
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麻木。
仿佛这样的疼痛无关痛痒。
却看得阿呆鼻头泛酸。
眼泪控制不住,滴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对不起,对不起……”
阿呆慌张的擦干眼泪。
眼泪是咸的,会刺痛伤口。
于是阿呆轻握住周遡的指尖,鼓着腮帮对着手掌心的伤口吹气。
周遡低垂着眼帘。
看着阿呆在他的掌心轻轻吹气。
却毫无痛感。
也许是心太痛了,以至于□□上的疼痛已经被神经末梢给屏蔽。
他只觉得,这世俗倦的可怕。
屋内黯淡的灯光投影在周遡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的眼下是一面片青乌,眼里是空洞的而没有光泽的沉寂。
陈生那些话,已经将他的灵魂抽干。
他已然是一具行尸走肉。
唯有眼前的这个傻子,还在努力的垂死挣扎。
挽救他这具濒死的尸体。
周遡竟觉得有些可笑。
转念又觉得心酸。
竟然这世上,还有人在念着他。
这傻子。
他根本不值得。
周遡仔细的看着阿呆。
她做事的时候总是聚精会神的认真。
她垂下头时,后脑的头发会柔顺的垂落,露出后颈一片细嫩的皮肤。
在一丛丛黑暗中,那一抹露出的皮肤,白的发亮。
周遡觉得嗓子有点渴。
甚至带着点焦灼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