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弟跟高举人的想法不同,高举人是个理想主义者,做事全凭心意,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高小弟跟他爹可不一样。
高小弟也在高举人办的私塾里上课,张甫远本人挺低调,但是架不住高举人高调的夸奖。
在高举人嘴里,跟张甫远比起来,他们这一群都是弟弟。
你说这怎么能忍?高举人本身对进私塾的学生要求就不低,在他的私塾里的任何一个学生,放到其他私塾里都可以称得上是优秀。
这样的一群人,哪个心里没点儿骄傲?
有人心里不爽会化悲愤为动力,当然也有人只会背后发牢骚。
虽然说高小弟也不爱听这些人发牢骚,还是有一些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的。
所以高小弟清楚,张甫远这位在他爹嘴里样样都优秀,简直完美无缺的弟子,在婚嫁市场里,是不怎么受欢迎的。
不过看他爹那死德行,高小弟把这话吞进了肚子里,嘴里还吆喝着爹爹出了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在儿子的奉承声里,高举人得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也不说他儿子没有仪态了。
虽然说嘴上十分自信,但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高举人也不知是出于哪门子心思,并没有提这个事儿。
张甫远回去先是查了查书,向人求亲要怎样做。
成亲有六礼,纳采在第一,首先他要请媒婆上高家提亲。
张甫远不清楚县城的媒婆都有谁住在哪里,但是没关系,可以问。
“张婆婆,请问咱们这哪个媒婆比较好?”张甫远选择了平时往过道一坐,笑眯眯地看着路过的行人,并且一坐就是一天的张婆婆。
“媒婆啊!京溪街的赵媒婆啊!那可是个好媒婆。”张婆婆打量了一下张甫远。
“多谢张婆婆。”张甫远认真地冲面前的婆婆行了个拱手礼。
然后揣上了银子就去了京溪街,去寻找张婆婆嘴里边的好媒婆赵媒婆。
从京溪街那边回来,张甫远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存银。
跟街坊邻居猜测的不一样,张甫远并不穷,起码没大家想象的那么穷。
几乎所有街坊邻居都认为,父母亲早逝,他年级又小,再大的家业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是男孩子,哪里懂得操持?何况他又读书。
读书耗银子,这是大家公认的,笔墨纸砚,哪一种都不便宜,若是拜了老师还要交束侑…
虽然说本来张家有几个铺子,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估计早就被他卖了。
张甫远并不清楚有关于自己命硬的传言。他家几代单传,父母去世有关事宜也基本上都是邻居帮忙操持的。
就算是有人觉得他命硬,也只会在暗地里说,最多的就是口头讽刺一下。
没人会直接说出口的。
但是张甫远这个人,其实性子跟高举人十分相似,他不爱多想,你暗地里讽刺他,他全然不理,仿佛听不懂。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他确实听不懂。
虽然不清楚这个,张甫远还是要拿出来自己最大的诚意提亲。
无关其他,只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存银四百两,有点少。”张甫远把银票放匣子里,心里这样想。
但是他这些年就存下了这么些整钱,剩下的零零碎碎的,将来还要留着过日子。
张甫远环顾四周,想着家里边还有什么能够拿来用的。
最后从柜子上拿出了他爹在世时珍藏的一块松烟墨。
张甫远的爹生前最爱藏墨,所以书房里其他的宝贝东西没有,墨倒是不少。
这块松烟墨是难得的珍品,算是他爹生前最爱之一。
看着满满当当的匣子,张甫远总算觉得勉强可以了,打算明天送到媒人那里,让媒人去高家的时候把这些给带上。
上次勉强安抚住了钱氏,高小诺可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总算是没被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