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毛巾放这儿了。”
正当夏冉江觉察到童哲在身后,童哲把毛巾扔在洗漱台的托架上,微微弓着腰退了出去。
一出浴室门,童哲顿时感觉一股清爽的空气扑了过来,不禁深深地吸了一鼻子。不过此时童哲还是有些理智的,知道这样下去肯定出问题,于是打开电视看晚间新闻。
不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了,接着是吹风机的声音,夏冉江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该我了。”
童哲故作镇静,避开夏冉江的眼神。看了一会儿晚间新闻,身上也不那么热了,关键是裤子也松了下来。童哲干脆解开腰带,腿蹬了几下把裤子脱掉,抄起睡衣就冲进浴室。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密集的雷声却慢慢消退。
“你房间还挺大的。”
夏冉江坐在床沿,双手撑在床上托起身体,脚自然地交叉在床下。房间的布置虽然简单,但是夏冉江对每个细节都充满好奇。
童哲忙着铺床,扭头发现夏冉江正盯着书桌上的相框。
“这是我弟弟。”
“你没提到你有个弟弟啊。”
“早就不在了。”
童哲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似乎提到的只是一个偶尔接触的陌生人。
“那你跟你弟弟一定感情很好。”夏冉江刚想伸手拿起相框,还是放弃了。
“都已经过去了。”
童哲在书桌前坐下,借着台灯的光盯着夏冉江。
“干嘛这么看我。”夏冉江往后倾,试图退到床边的阴影中。
“觉得你俩还挺像的。”
夏冉江心里觉得怪怪的,几句话抢着堵在嘴里,却又不知该说哪句。突然发现原本藏在相框后面的挂链,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夏冉江心里有一种冲动,上身探过去伸手去拿。
突然又是一个炸雷,两人吓了一跳。接下来屋子一片漆黑。
“靠,居然会停电!”童哲叫了一声,突然反应了过来,“别怕啊,我有蜡烛。”
夏冉江眼前如失明般彻底暗下去,四下环视却看不到任何光亮,只听见童哲翻箱倒柜的声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童哲就在附近,看不到,但是听得到。突然,“呲”的一声,两三米外燃起一团火苗,映红了童哲的脸庞。童哲正蹲在地上,另一手握着一支蜡烛,小心翼翼地凑近火苗。
“这些急救物资还真能派上用场。”
童哲等到蜡烛的火焰稳定下来,慢慢起身,手掌握成半圆形护住蜡烛。
“这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哈哈。”
童哲把蜡烛立在书桌一角。刚才摇摆跳跃的火焰此刻仿佛也定了下来,安静地给整个房间输送着光线。
“你看墙上那像什么。”
有了光,夏冉江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被眼前的光影吸引。
顺着夏冉江的手,童哲仰头看向左边的墙壁。
“一只……猫?”
“不觉得像狗吗?”
“明明是猫好吧。”
“猫哪有那么长的嘴。”
“我来给你比划个狗。长这么大猫和狗都分不清。”
说完,童哲往蜡烛那边挪了挪,伸出手对着墙比了几个手势,墙上的光影不断变形,渐渐地出现一条狗的侧影,还吐着舌头。
“哈哈,你还真行。”
“这算啥,我会的还很多呢。”
童哲的小指画着圈,墙壁上的狗也用力地吐着舌头。
接着,墙上先后出现老鹰、兔子、青蛙各种动物。
“你还真能自娱自乐的。”
夏冉江看着童哲开心得像个小孩,可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童哲停了下来。“睡觉吧。”
吹灭蜡烛,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听着夏冉江均匀的呼吸声,童哲不知为何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心里激动,但是还是有些怅然。
又是一个炸雷。
床吱呀作响,童哲感觉到夏冉江往自己这边挨近了一点,冰冷的手背已经感觉到夏冉江带着体温的T恤。
“睡着了吗?”童哲小心地试探。
“还没,雷声太大。”
夏冉江直挺挺地躺着,双手交叉背在脑袋后面。
“哦……”
夏冉江隐隐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想事情。”
“跟我说说?”
童哲侧过身对着夏冉江,一手撑着脖子。
夏冉江三岁时得了一场重病。家里花完所有积蓄之后,医院居然下了病危通知书。受不了打击的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只能独自一人抱着儿子出院,在大街上到处寻医问药。最后,经人推荐去了附近一家刚成立的中医院。医院里,父亲碰到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医生。两人彻夜长谈,最后,万般无奈下,医生同意一试。一年后,原本恶化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两年后,夏冉江顺利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