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默存摆出十足的绅士做派,有型有款地将花往前一送:“送给你的。”
俞念没接。等了三秒才身体一侧:“先进来吧。”
肖默存悄然松了口气,左手抱着花,跟着俞念进了客厅。
经Beta的巧手布置,这个四十多平米的小出租屋已经变得有模有样。客厅的矮柜上放着两三本杂志社的样刊,应该是他刚翻过。那个从旧房子里带出来的铜制兔子脸朝阳台沐浴阳光,两个绣了猫咪头的方型靠枕在沙发上对客人笑脸相迎,就连最朴素简单的草编纸巾盒上都挂了个从寺里求来的御守。
一想到俞念在家认真地打扫摆放、吸地擦窗的画面,肖默存心头就无端涌起一股热流。
这样的温暖千金不换。
他走到沙发前放下花,像欣赏展厅名画一样欣赏这个由Beta的手打造出的家。
“喝什么?”
俞念站在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冰水还是可乐?”
“冰水,多谢。”
俞念微一颔首,转身又进去了。
几分钟后,两杯加了半颗小青柠和几枚冰块的气泡水被端到了客厅。俞念把沙发让给了肖默存,自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肖默存道了声谢:“突然过来,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现在刚八点。”俞念淡淡地回。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被晾在沙发上一会儿后肖默存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舌头尽是涩的。
青柠泛苦。
俞念也拿起杯子,右手持吸管轻轻搅圈,冰块跟杯身撞出清脆的响动。
“怎么会想到送栀子花给我?”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
但显然不是随口一问。
肖默存略一犹豫,决定坦白:“上次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电脑屏幕上是教人修剪栀子花的视频,所以我以为你喜欢。”
可惜听刚才的语气,Beta明显并不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扔了就行。”他补充。
没想到俞念半句客套也没有:“那你走的时候麻烦把它带下去,我就不专程下楼扔一趟了。”
肖默存手里的水一晃,差点儿泼出去,随后质疑地盯着Beta。
俞念抬起眼眸,手指捏紧了吸管:“怎么了?你送我的东西我非得喜欢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默存立即否认,放下水杯蹙眉问:“只是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学?”
有悖常理。
俞念脸色微微发白,幽幽地道:“因为我想让自己喜欢栀子花。”
说完他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左手五个指尖冻得发红。
肖默存却更为不解,嗓音微沉:“为什么?”
“你觉得呢?”俞念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感伤,“难道我不应该试着去喜欢自己新信息素的味道吗?”
空气一下子沉默下来。
刨根问底的结果就是伤口又一次被翻出来,肖默存深悔自己的莽撞与迟钝。
他怎么忘了,俞念的性格就是这样,强迫自己去直面痛苦、适应痛苦、在痛苦中找寻快乐。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坐着不动。
过了半晌肖默存毫无征兆地霍然起身,拿起茶几上包装精美的花束径直扔到了玄关,脆弱的花瓣零零碎碎散落一地。
俞念一惊,也跟着站起来:“你……?”
扔完以后肖默存大步走回俞念面前,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喜欢一样东西了,这种事情勉强没有用。”
痛苦就是痛苦,你逼着自己去适应,它也还是痛苦。所谓的爱上痛苦永远都是伪命题,那只是让你麻痹自我而已。
听完他的话俞念怔在了原地。慢慢地,双眼泛起潮湿的水汽,随即轻轻转过身,往下盯着杯壁凝结的水珠。
“你不是我,当然说得容易。不喜欢,难道我还能讨厌它吗?这个味道是要跟着我一辈子,带到坟墓里去的。肖默存,你这样要求我的时候有没有替我考虑过?”
嗓音纤细,却如重锤一样敲在Alpha心上。
没错,为什么自己就永远不懂俞念在想什么,永远不会换位思考?
肖默存自责自省,同时又想去抱俞念了。想把他抱在怀里疼惜地吻一吻,告诉他不用逼着自己去喜欢栀子花,喜欢姜花就好。你想买多少姜花就买多少姜花,放在餐桌上、放在茶几上、放在卧室里,随便放多少束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