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照边走着， 边掂弄着手上的相机，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这么跑过来想给个惊喜让他高兴一下，结果人还没见着就被他隔着电话数落了一顿，合着她就不该来呗？
越想越气，她走着走着，看着个小石子，一脚就给踢出去了。
谁知道这一下没用对劲儿，石子哐啷啷滚太远，撞上了什么东西。
倪照看着不远处的车心想坏了坏了希望对方别太计较。
她忐忑着一张望，就看见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下来了。
倪照看清那是谁之后，顿时有了底气。
就是踢石子砸你车了，怎么着吧。
路灯下，那人深不见底的眼睛盯她看了几秒钟，像是叹了口气，他张开双手说：“过来，让我抱一下。”
这声音被夜色裹得愈发有磁性，她听完之后愣住了，盯着姜信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甚至能数清楚他头顶盘旋着的小虫子到底有几只。
在姜信手快僵住的时候，倪照终于不情不愿蹭过去了。
可到底没抱上。
倪照刚想往他怀里蹭，可一看到驾驶座上极力把自己存在感降低的司机大哥，她顿时脸热起来，给姜信推上了车。
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里向后撇了一眼，这一眼让姜信万分不爽。
倪照不好意思地跟人打了招呼，直到车平缓驶出，才看向旁边的人，姜信看了她一眼，深潭似的眼眸里平静无波。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她居然会觉得有些尴尬。她试图缓解气氛，最后开口时也只问出了句：“累不累？”
“不累。”姜信答完，侧着身子去看窗外，看他侧脸，倪照觉得他好像有些烦躁。
不对……是非常烦躁，烦躁得她都跟着烦躁起来了。
这人是不打算理人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生气？
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
倪照脑子里乱死了，越想越觉得气愤，一转头有样学样也跟着看向窗户外头，心里头酸酸涩涩的。
好啊，谁也别理谁好了。
这个想法才刚一冒头，她就敏感地感觉到旁边的人转过来看她了。
姜信一转头就看见她绷着的侧脸。
无力的感觉包裹着他。
他实在没经验，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居然还把她惹生气了。
他倾身，伸手去拉她椅侧的安全带，这突然的动作让倪照吓了一跳，心跳也开始不规则，“怎么了？”
“安全带没系。”
“哦，”倪照从他手里扯过带子，嘟囔了句：“我自己来。”
低着头把安全带插。进孔里，她一抬头刚想说点什么，嘴唇就被人轻轻压住了。
他凑上来得急，倪照没反应过来，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倪照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开，反而被人伸手托住了她的后颈。
辗转，轻吻，唇上有濡湿的感觉，灼热的鼻息扫在她脸侧，前面还有个司机。
倪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悸。
他就这么轻轻亲了一会儿，倪照也不敢有大动静，直到她急得后背都冒汗了姜信才放开。
完了他还不舍得似的，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倪照半边身子都僵了，红着脸朝前头看了一眼，没看出个端倪来，也不晓得司机大哥看见了没。
“对不起。”
这还没缓过劲儿来，姜信就道上歉了，把倪照弄得一愣一愣的，她又朝前头看了一眼。
姜信看出来她纠结什么，索性开口：“不用管他。”
“不是，你道什么歉啊？突然就……”
“我刚跟你生气了，是我不对。”
倪照闷闷答：“你是不应该跟我生气，我本来还想给你惊喜呢，谁知道……”说到这儿，倪照突然说不下去了，其实她还是没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争端到底是从何而起，直到姜信开始说话。
他气息有些不稳，可能是因为紧张，“我刚刚在台上看见你，还以为在做梦，我没想到你能过来，我真没想到，我特特特特特高兴，”
他一连重复了那么多个“特”，倪照听得有些懵。
姜信情绪甚少这么激动，他接着说：“可后来，我又看见你拿相机对着高敏成一个劲儿拍照，我又觉得你也不是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