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被砸得一阵气血翻涌两眼发黑，书柜散架轰的落地的声音又震得他耳朵嗡嗡乱鸣，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缓过劲来。
他刚一恢复视力和听力，就听到终于睡醒的顾广鹏毫无征兆在他身侧大吼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啊啊啊啊我的书柜！！！”
江晓：“......”
他差点当场背过气去，站那儿等突如其来的耳鸣退散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顾广鹏听到他踩了下木板咯吱一声后才注意到这儿还有个人，他蓦然想起来是自己叫江晓一大早就来办公室找他的。
然而他刚醒。
顾广鹏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小江，你来了啊。”
江晓没理他，继续往外走。
顾广鹏一惊，敏锐地感受到这位帅哥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周遭的空气都快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冻结了。
他连忙速度极快蹿到江晓身边，想了想怎么样表现出友好，得出结论后亲切地伸出爪子一巴掌拍上他后背。
然后就听到江晓痛苦地嘶了一声，背影一僵。
江晓：“......”
他刚才为什么没有让这个老东西掉下来摔死。
他不死自己迟早得死。
顾广鹏拿开自己的手，诧异地盯着掌心看了看，想自己什么时候掌力这么厉害了，不过好像手长得也没什么变化，于是目光再转回江晓后背时，才发现了大衣上面的灰尘印儿。
顾广鹏一惊，他其实清醒时脑子是转很快的，不然也坐不上副局长这个位置，于是秒懂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广鹏痛苦地挤了下眼，小心翼翼拍了拍江晓的手臂，干巴巴道，“小江啊，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对不起啊......我昨天睡太晚了......”
江晓停住脚步，胸膛剧烈上下起伏，片刻后从牙缝挤出声音，“顾局，这是您这个季度第四次拆办公室。”
“啊......”顾广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干笑一声，“才第四次，不多不多。”
“现在才十月十五号，”江晓面无表情补了一句，“从九月到现在，四次——您比女孩子还要频繁。”
顾广鹏：“......”
他自知理亏，嘿嘿一笑企图糊弄过去，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叫江晓过来的正事，于是立马绷起脸，随意用手扫了扫落满灰的办公桌，从木板墙皮里挖出一个文件来，递给江晓，“江晓警官，我不同意你的换班申请。”
江晓没接。
顾广鹏举着文件伸出的手一僵，但是强制自己没有收回，反而语气更加坚定，音量高了高：“江晓警官，我说我不同意你的换班申请。”
江晓直视着他的眼睛：“给我一个理由。”
顾广鹏被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盯得浑身发毛，然后想起来自己才是领导为什么要怕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没什么理由，夜班人够了......”
“不够，”江晓打断他的话，语气更加冰冷，“我在申请里写得清清楚楚，我记录了这一个月来的换班情况，夜班人数明显不够。要不要我们现在就登内网看一看？”
他顿了顿，拉长了音，“顾局，您到底有没有看我的申请？——还是因为申请的人是我，所以您才直接拒绝？”
顾广鹏被他说中了心事，眼神飘忽了一下，声音明显没刚才有底气了，“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你好，大晚上上班，作息都乱了，对皮肤不好，男孩子家家的，要爱惜自己的脸蛋。”
江晓没管他的话，接过文件扭头就走，“行，我直接向韩局申请，不打扰您睡觉了。”
顾广鹏骤然瞪大眼，肥胖的身躯蹭得蹿到江晓身前，母鸡护雏儿般张大双臂挡住他的去路，“别，别，江晓，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别冲动......”
江晓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给我个理由。”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先做出让步。
终于，顾广鹏败下阵来，像失去了全部力气般垂下头，身板也没有那么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