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样久,乐时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他心里有最柔软的地方,从不完全示于人前。
在拥抱乐时之前,有这样的一瞬间,于斐觉得他们会再度争吵,再度陷入过去的循环里,但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不愿意再做互相刺伤的发起者,他在注视里惊觉,好像那些无可理喻的争吵和矛盾,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可以化解。
但他从前做不到。
“我答应你。”于斐说,闭上眼又重复一次,“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什么事情都不可以一个人扛着,就算、就算找你信得过的人,不找我也没关系。我也有不能告诉你的事情不是不能,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很害怕。”
“我也很害怕。”乐时回应,“害怕不能参加比赛,也害怕不能出道。”
于斐不说话,只是抱他更紧。
“阿斐,我好累。”
乐时让自己沉进那片带有安心气味的黯淡里,于斐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在一眨一眨地轻轻搔着脖颈,有些痒。
于斐苦笑一声,抚摸乐时的后背,说:“你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安静好一阵子,他甚至觉得乐时已经随着逐渐平复的呼吸而睡着了,他这才得到了闷声的回答:“嗯。我是在撒娇。”一停,于斐的心跳也跟着一顿,他很惊讶,又像干渴的人终于等到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听乐时又说:“你多抱我会儿。”
于斐挠挠他的耳根:“不嫌热么?”
“热。”
他的手松了些,乐时立刻说:“别放。”
“好,我不放。”
好像知道即将分开,即便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像无数个营业期结束的CP,或许是为了保护彼此,或许是留下未来道路,唯有此时,两个孤军奋战的人拥抱,依靠,交换互相的呼吸和心跳,于斐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热了,他轻轻吻了一下乐时的脖子,留下一个没有痕迹的标记。
“现在不放,以后也不会放。”
作者有话说:
舟舟:虽然我豹生气但是我好像被调戏了(怒),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其实很在意)。飞飞的愿望大概就是乐乐多跟他撒撒娇吧(叹气)。最近有一丢丢忙!回复评论我都有看!!谢谢大家的小礼物(鞠躬三次)!!谢谢观阅!
第81章 一面之约
乐时和于斐之间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距离。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大事,观念冲突骤然拉远,又因为它们忽然拉进。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一样,他们彼此心中有数,在相互的关系间筑起一道陌生的围墙。控制好距离并不容易,好在第三次公演的时间步步逼近,他们的练习室互不联通,解散的时间也相互错开,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分开时的状态。
可这有时候比分开的时候更加煎熬,身体上能够远离,心中的想念却难以遏止。
乐时对这样一团乱麻的情感,只能选择以废寝忘食的练习转移注意力,当体力和精力都被消耗至极点时,进入睡眠成为了十秒之内就能够完成的任务,那些旁逸斜出的思绪的枝蔓,因此不会想起关于于斐的细枝末节。他说话时发沉发哑的尾声,眼角自然下垂的弧度,以及眼睛里常常流露的炽热光色,像太阳一样明亮夺目。
乐时有点儿佩服当时分手后,冷静镇定压抑着回想心情的自己。
很快他也来不及多想感情上的刻意疏淡,因为《幽灵船》的练习停滞不前,出了不小问题。
决定一个舞台上限的是领舞,而决定下限的则是短板队员。
尤其是个人感情与叙事色彩极为浓烈的舞蹈,看似自由散漫,对于刀群舞的完成难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在队友的评选下,Center由动作较为精准,能作为队伍参考系的唐之阳担当,乐时的部分偏重较大,与C有一段时间不短的互动,表达“两个飘荡沉默的幽灵在孤独的航路中找到彼此,惊觉一直以来追寻的灯塔就是彼此,从此生命有了光彩”的主题。
准备时间两周,他们花了整整五天将细节抠干净,合舞却总是不齐。更不必说在开场部分与结束部分需要五人共同完成的动作编排了,走位动线几经更改,唐之阳不愿意多作简化让步,认为会破坏舞蹈的整体性。但在导师的抽查考核里,李想一针见血地指出走位的凌乱失误,并且认为队内的短板是万幸与袁弘杉二人。
万幸原本是爱说爱笑的性格,练习时间过半却毫无起色、失误频频,饶是怎样的豁达乐观,他也开始焦急不安,眼见着乐时和唐之阳拆了伙,每天花不少时间在纠正他们的错误上,自己的合舞部分却迟迟没有开始练习,参与节目这么久以来,那些隐隐约约堆积的压力,有了斜塔倾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