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_作者:撑船的云鹅(257)

乐时的肩膀吓得耸了一下,回头望向他。

于斐愣着看了会儿,松了口气。

没有担心的上世纪的烟熏妆和黑眼线,反而又干净又帅气。

乐时平常细细碎碎的刘海全被定型过了,向后松松散散梳过去,露出干净额头,眼角眉梢的英气因此尽显无余,衬衫是黑紫撞色拼接,衣摆一长一短,领口开得挺低,锁骨的形状勾勒得清楚,一只衣袖挽起来,露出小臂,而一只松垮地垂过手掌,黑色的裤子在膝盖处有破洞的开口,看得出膝盖青白色的关节。裤头的皮带挂着点儿银光闪闪的坠饰,随着动作叮叮作响,声音清脆。

于斐忍不住倚在门边,揶揄地调笑他:“这次的造型真还挺好看的。没见过你这么穿。”

乐时看着他那身,也淡淡说:“没见过你这么穿。”一停,他把小镜子翻手塞进了裤兜里,又问:“找我有事?”

于斐接近他,他的造型是要戴手套的,很短的黑色皮质手套,露出小半个手掌。掌心里放着夹耳式的耳环,还有那根坠着戒指的项链。于斐注视着乐时的脸庞,妆面未免夸张得不太真实,却把乐时那点凌厉和冷淡的气质突出得很好,当他登台的时候,大概会引发一阵惊叹的浪潮吧。

于斐想笑,但忍住了,说:“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他当然看到乐时藏在手掌心里的镜子,但就是想故意逗一逗对方,乐时看着他,一副“你不是早就知道还要明知故问”的无语眼神。

乐时一声不吭地取过于斐手心里的耳饰,戴的手法有点生疏艰涩,于斐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着,笑容狡黠得好像诡计得逞的狡猾狐狸。

乐时几经尝试戴上了,于斐的手伸过去,在那个黑色的硬环上轻轻一捋,又轻轻捏了捏乐时的耳垂,乐时避了一下,他的耳朵向来很敏感。

于斐忽然有点儿难过,耳边又隐隐约约响起周望屿与江河的声音。

江河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现实:“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说到底在节目里的都是聪明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没道理为了所谓伸张正义,就放弃出道的机会。”

于斐看向周望屿,周望屿躲开他的视线,慢慢说:“出道是我向家里证明自己的最后一个办法了,我不愿意放弃。”

于斐攥紧了双掌,半晌却只能干涩开口:“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最后的出道舞台,还是家人的承认。”

周望屿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两者有什么分别吗?”

于斐毫不惧怕地直视着他,“我也曾经有过,和你一样的,仍然被否认着的梦想,我也希望能走到最后。”

而希望日渐渺茫。

于斐垂下眼睛,用手指把那项链仔细撑开,解开金属质感的搭扣,他动作轻柔,好像怕惊扰什么、打破什么,亲手将它挂在了乐时的脖颈上,那一枚黑色的戒指,静静悬在乐时的心口,琥珀金色的晶石,冷冷淡淡地窥视者世间一切。

于斐注视着乐时的眼睛,那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净,静静地泛着一点冷意。

乐时忽然说:“很紧张吗?”

“怎么会。”于斐释然地笑笑,“我们组还想拿第一呢。”

乐时歪歪头,回答:“第一名应该是我们组的。”

于斐在沉重的思考里觉出点甜味来,管他呢乐时还在他的身边,音乐还在他的身边,等到聚光灯束射下来的那一刻,一切阴影都不复存在,即便是转瞬而逝的快乐,他也会尽力伸出手捕捉,攥紧,享受,这点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自我安慰,使得他哑然失笑了。好像他当时离开HP,单纯是因为失意、感到自由的束缚,于是轻狂离去,因此吃了无数苦头,是他自作自受。

对于团队里最不能接受的张岚和崔谈,他深表歉意,但他不会因此驻足不前,他们终有一天会在舞台再度相遇。

谁没有梦想,谁没有想要被肯定的希望,谁没有那个从最初就憧憬不已的,属于自己的片隅角落自由、灿烂,而灯光璀璨。

他注视着乐时,眼里渐渐有光亮起,那是充满希望的、绝不服输的眼神,他已经忍耐太久,也等待太久。

于斐说:“我其实很紧张,也很害怕。或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登台演出,我可能走不到最后。”

“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做到最尽情,最畅快。我不放弃,所以你也不要放弃。”

这是他在最迷茫和最黑暗的时刻,唯一能向乐时坚定说出的话。

语言的力量有时最单薄,有时又最有力,于斐不是唯一一个向乐时抛出这一句话的人,他看见乐时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仿佛有所体悟地,弯起嘴唇笑了,他笑起来时眉眼尤其温柔,连他自己也不自知的,于斐摸摸他心口的戒指,乐时凑过来,轻轻地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