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丹说话声小小的:“这么早没打扰你吧?”
江措抬头看了眼天,灰蒙蒙的,云都往一处挤,被风一吹又散开。六子从身后蹭过来偷听,被他一把拧住胳膊将手反剪,左脸贴上柱子。
六子疼的大喊:“我错了队长,错了错了。”
张晓丹在那边听到动静,忙问:“怎么了?”
江措松开手,拍了一下六子的头,走向一边,道:“没事。”
“哦。”张晓丹停了一会儿问,“你在队里么?”
江措:“嗯。”
“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江措:“嗯。”
挂了电话,他点了支烟。六子又从身后猫过来,这次变机灵了,绕了一大圈躲在柱子上看他。
“张记者吧?”
江措抬眼。
“哥你不要我追了啊。”
江措嗤笑。
六子正要说话,头顶柱子高处忽然警铃大作,声音急促。
江措目光倏地一缩。
训练场的气氛忽然急骤起来,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此时大家的本能反应都是一个方向往装备室跑,步子快速杂乱,又一致有序。
广播也同时喊起来:“惠民街道东街一厂房起火,原因不明,不排除爆炸危险。”
程勇虽说年纪已过四十,可是动作起来比年轻消防员还要利索两秒,率先到达指挥车,在看到已经穿好装备要上车的江措,拦了他一下道:“你今天不值班,算了。”
江措拉了拉衣领,目光坚定道:“老大,你知道我性子。”
程勇没再阻拦,直接上了指挥车。大队值班人员十二人,短短十秒就搞定装备,开车出发。
红色的消防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尤为显眼。 徐鲁在小吃摊坐了有半个钟头,听着消防队那齐齐的操练口号,神色恍惚了好一会儿。她抬头去看那个方向,心里骤然发紧。
他都不爱她了,她干吗还要这样子。
徐鲁揉了揉有些发烫的额头,正要起身看见对面又来了两个中年男人。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可男人之间的谈话让她断了现在就走的念头。
她又和老板要了一碗豆花。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看见她跟前那一碗还剩有大半,不禁问道:“姑娘,你这还没吃完呢?”
徐鲁淡定嗯了一声:“那还有什么吃的?”
“都卖差不多了,就剩馒头了要不要?”
徐鲁:“一个。”
老板娘将馒头放在盘子里给她递过来,徐鲁接过道了声谢,拾起馒头并不打算吃的样子,一边剥皮儿一边侧耳对着那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有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先开口:“你说他们家哪儿弄那么多钱,上个月还说手头紧,转头就能买个面粉厂出来?”
“她男人整天待矿里能挣个屁钱。”另一个道。
“那你说她家前哪来的,抢银行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准偷男人,相好给的钱,她一个女的能开个面粉厂?她男人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吧?指不定被给弄死在哪儿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络腮胡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两个男人吃饭快,几分钟就解决掉,转头走人。
徐鲁在他们走后坐直了,她的重点集中在一个字上:矿。记者的敏感不是空穴来风,她突然觉得这是一条线索。
一个月前打给报社的那通匿名电话是她接的,确实说的是矿上死人了,可派去的记者查访,结果是矿上只是震了一下,无人伤亡。
上面匆匆就结了案子,徐鲁不能不怀疑。
她一脸没事找话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老板娘:“大姐,刚才那俩人说什么呢?什么面粉厂?”
现在没其他客人,老板娘闲着坐在桌子跟前,听到她问这个,面色紧了一下,便道:“臭男人的话可不能信,别听他们胡说。那个女的苦着呢,带个六七岁的男娃,肚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