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却回道:“不用了,我过两天就回京都了。”
赵倾有些诧异地望向她,空气静谧了两秒,他收回视线说道:“回去也好,你爸妈现在不在宁市了,回来也挺没意思的。”
阮初的鼻尖忽而酸涩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自嘲地勾起唇角:“是啊,挺没意思的,上学的时候一心就想当个律师,在法学院那几年一门心思扎在里面,然后参加司法考试,出来后整天为了各种案子奔波,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挺遗憾的,错过了很多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车前方,昂起下巴骄傲地说:“不过任性一回就够了,起码以后我不会再后悔,我阮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一直打转,即使再好的金山银山,翻不过去就是翻不过去。
喂,我这不是退缩啊,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你知道的,我时间很贵的。”
赵倾嘴角终于露出浅淡的弧度,阮初余光瞧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上的那股清冷劲儿一点都没变,只是眼里的光沉淀着岁月的积累,愈发深沉难懂。
阮初一直觉得赵倾心肠挺硬的,甚至有时候不近人情,不过这一刻她似乎渐渐醒悟,他只是活得太清醒了,比任何人都清醒冷静,所以当提早看透太多东西后,他的判断才会这么果决,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的结果是什么。
阮初或许不是赵倾心尖上的人,但绝对是最懂他的人,所以她才会心疼他,心疼他的坚持和煎熬。
仪表盘淡淡的光照在他清俊的轮廓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沉静,似乎还透着点心不在焉的味道,高耸的眉骨和醒目的双眼还似少年时期般俊朗,却又多了一份沉稳的压迫感。
阮初酝酿了一下,还是对他说道:“以后我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老朋友,拥抱一下呗?”
赵倾缓缓侧头望向她,阮初的笑容有些凄美,朝他张开双手,赵倾和她抱了抱对她说:“保重。”
阮初眼角的泪无声地落在赵倾的肩头,终还是开了口:“再见了,赵倾。”
再见了,青春。
……
本来以为只是雷阵雨,可是这场大雨竟然一下就下到了傍晚,杨帅在病床上躺得烦躁不安,他以为下午就能等来唐楚楚的,结果天都黑了,雨没停就算了,她也还没回来。
杨帅忍不住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是不是还在忙?
但是信息如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回复,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她,一开始是没人接听,最后直接关机了。
杨帅这下急了,又打到机构去问,结果小季说唐楚楚下午一早就走了,临走时还提到说要去医院来着。
杨帅当时就懵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开始到处打电话,一直到八点的时候,唐楚楚还没有来,人也联系不上,杨帅一颗心开始躁动不安,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就往外走,半道上被护士拦了下来,杨帅当场就发了脾气,这还是他住院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些小护士第一次看见他发火,纵使这样,也没人敢放他走。
杨帅被劝回病房后,脸色难看至极,各种猜测不停在他脑中滚动,就在他拿起电话准备叫人给他满宁市找人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唐楚楚依然穿着早上走时的那条草绿色连衣裙,只是整个人湿漉漉的,跟落汤鸡一样凄惨。
杨帅当时就从病床上弹了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气得大骂道:“你手机可以扔了,好好关什么机?不是下午就出来了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想再把我急回ICU啊你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唐楚楚没有动,只是很安静地抬头望着他,双眼晶亮晶亮的,轻声说:“对不起。”
她一句柔柔的道歉,顿时就熄灭了杨帅一腔怒火,他感觉到楚楚似乎有点不对劲,谨慎地观察着她,却发现,她神色非常平和,眼里是细小的柔光,唇边还挂着安静的笑盯着他。
杨帅感觉唐楚楚也太反常了,试探地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去了很多地方。”
杨帅眯了眯眼睛:“小季说你早就出来了?手机怎么不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