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吃了一惊,却没有动弹,侧过脸去迎着白惟明,却见白惟明纤长的手指轻轻掠动,只是拂落了容君肩膀上的一片雪花。
“啊。”容君有些讶异,“下雪了?”
再抬头,天上纷纷的下着细细的雪,有些未及降落在地,就已消融在柔柔风色里。
“快回去吧。”白惟明说,“降温了,怕要着凉。”
二人信步回去,却见天雪越来越密,砸在二人肩上脸上。白惟明恐要冻伤了容君,便截上大风衣,双臂抬起,把风衣悬在二人头上,只说:“靠近些吧,我替你挡挡雪。”
容君低头矮身,钻到风衣庇护之下,却竟也有些忸怩,背脊与白惟明的身躯微微隔着点空隙,像是保持着安全的范围。但白惟明的手臂瞬间便环到了容君肩上。容君顿时被裹在白惟明温暖的气息之中,再不觉得冷了。
这融洽得很,如拥抱,又不是拥抱。
携着雪的风吹脸上,容君都不觉冷了。
容君还想这样和白惟明再走远些呢,只是,他们原本饭后散步就没走多远,很快就回到了房车上了。
白惟明把房车的门一关,扬着风衣,抖落防水面料上挂着的雪珠,随后一边把风衣挂了起来,一边又问:“容老板,冷不冷?”
“还好。”容君调节了车里的温度,又问,“白先生冷不冷?”
白惟明答:“不冷。不信,你看”白惟明忽伸出手来,握住了容君的指尖:“是不是暖的?”
容君耳朵腾的红了。
“哎,”白惟明揉了揉容君冻得通红的指尖,“你倒是冷的。”说着,白惟明将容君的手放在掌中轻轻搓暖。
容君的指尖确实冷的,但脸已经要热坏了。
“谢谢……”容君低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手抽回来的,但又觉得不应该,想着想着,便也算了,只由白惟明揉搓。
白惟明又说:“没想这天气那么不巧,还下雪了,不知有无影响你们拍摄?”
“他们有看预报的,今天是棚内的戏。”容君答,“但如果连着下几天大雪,那可就难说了。”
“也不怕,梅导演自然会协调好的。”白惟明说道,“你做演员的不需要忧心。”
容君却笑了:“他当然协调得好,他是导演。我们做演员的,不需要忧心,但其实也就是放心地做个‘道具’。”
“道具?”
“嗯,虽然导演对人是尊重的,但所有导演到了工作状态,看演员就跟看道具差不多的。我们都是工具而已。”容君略一叹气,“偶尔会有这样的感叹。做演员,其实自主权不多的。”
白惟明问:“莫非你也想做导演?”
容君摇头:“导戏是大工程,我可没有这个金刚钻去这个揽瓷器活。”
白惟明却说:“这年头,谁都可以做导演的。”
容君却拧巴起来,又说:“怎么你说得架势十足,像是我想要做导演就能做到一样呢?”
“正是,”白惟明看着容君,认认真真的说,“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一声,只要不是摘天上的月亮,我总能替你办到的。”
这话说得正色严肃的,却听得容君心里暧昧得很,竟有些失措,惶然不知该做什么回答,便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白惟明便问:“怎么咳了?是不是着凉了?”
“没、没有。”容君揉了揉额头。
白惟明伸出手来,抚着容君的额角,只道:“有些烫。”
原本还好,被白惟明这么细细抚摸,容君的脸真是烫上加烫了,可煮鸡蛋了。
“没有”容君惶然别过头,“没有吧……”
白惟明劝:“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换件和暖居家服再说。”
容君听得能走开逃离,忙答应了,急匆匆去了洗澡。
见容君上了二楼浴室,白惟明也上去了,径自将自己的行李箱提到二楼的寝室里,更索性将行李拆开,堂而皇之地在容君的衣服旁挂起了自己的居家服,仿佛理当如此一样。
白惟明朝窗外看了看天色,便跟厨师等人打了招呼,只说:“天气不好,趁着现在雪还不大,你们先抓紧下山回酒店吧。”
等容君洗完澡出来,白惟明便迎上去,只说:“天气不好,现在雪太大,我下不了山回不来酒店了。”
容君愣了愣,说:“那、那你今晚在我这儿将就一晚?”
“那行吧。”白惟明语气像是勉为其难一样。
容君到了寝室里去,却见一套陌生的居家服挂在自己的衣服旁边,脸上又是一热的,扭过头,却见白惟明怡然自得地整理行李。
容君正想问:白先生怎么把行李箱也带上山了?
却不想,白惟明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条大大的羊绒披肩,裹到了容君身上,又问:“暖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