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我像小学语文课本里讲到的寒号鸟一样,得过且过。有人推我的时候,有一步进一步。没人的时候,过一天是一天。
陈圭一定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问我原因,我搪塞了几次。俩人之间开始闹矛盾。闹矛盾之后,我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可是突然又不想去和好了,好像这正是我逃避的目的。
这才是陈圭带给我最大的改变,他以前对我的每一次好,都把我捧起来,捧得高高的,我竟然有些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是到不愿意去道歉。
是他对我的好让我有了架子吗?
不仅如此,我开始很怕见到陈圭。
我终于承认自己不够成熟,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一团乱。
暑假的时候我没跟陈圭打招呼,独自去了杭州的表姐家。
我表姐在杭州开了一家饭店,我在那里打工。
有一次出去逛街,进了一家工艺品的店铺。
我看到一个麦秸梗做的六边形镂空小灯笼,十分精致可爱,黄红亮色,六根流苏,麦秸梗编制成的镂空小灯笼里面吊着一串小风铃,摇一摇就会发出脆响。
我买了下来,准备送给陈圭。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张DIY的手工书签,里面夹了一躲白色的干花,花瓣边缘白色,花蕊处的花瓣渐变深红。
送完这个礼物,我准备借这个机会和陈圭好好谈谈。
从杭州回去那天,进门刚好看见陈圭和范毅还有倪丹妮在院子里打乒乓。三人有说有笑的。
范毅和倪丹妮已经正式交往了,倪丹妮的爸爸是不会管她这件事儿的,她和范毅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
我一进门,他们看到我,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好像我的出现弄得气氛很尴尬似地。
我一眼看到陈圭蹦蹦蹦地在球桌上拍着球,沉着脸故意不看我一下。
范毅最先反应过来,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陈圭,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桃啊,来打乒乓不?”
我突然很别扭,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搞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做朋友。
“不了,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说完这句我赶紧逃回房间。
下午的时候,陈妈妈抱着陈灏出去闺蜜家里,我拿出从工艺品店里买的那个小灯笼走到陈圭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陈圭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点赌气。
“干什么。”陈圭冷冰冰地问。
我犹豫了半晌,把手里的那个小盒子递了过去低声说:“给你的。”
他看也不看:“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我瞪着他。
他讽刺地哼笑了一下说:“杨欣桃,你不就想这样吗?你想和我撇清关系,干什么又要来惹我?”
也许陈圭之前对我太好了,我把温柔体贴当成的他的标签,忘了现在在我面前一针见血地说话的人才是陈圭。
我心里羞愤,脾气就上来了,那盒子往他脸上一扔,盒子的尖角不偏不倚戳到他脸颊,掉到地板上。陈圭闷哼了一声捂住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我转身就走。
还没走开两步,陈圭拉开门蹬蹬两步上来把我拖回了房间。“咣”地一声关上门。
我转身要开门,陈圭一下子上前顶住我,前胸紧紧贴住我后背,大手牢牢捉住我的两只手。
他在我耳朵后面恨恨说:“杨欣桃,王八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的力量是一个真正的男孩子的力道,我真怕了,扭着头想躲开他。
他用那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慢慢把我翻了个身,困在他和门之间。
他的个子已经高出我太多,头发又剪短了,不再显得那么温和,眼底突突地冒着怒气,眼睛里有一点血丝,眉毛鼻子嘴巴都紧紧的,好像我真的惹到他了。
我终于发现了,以前陈圭是男生,现在他是个男人了。
我不敢说话。
陈圭突然扣住我下巴迫使我抬头和他对视。
“杨欣桃,我给你5秒钟,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个混蛋!”
我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我现在怕他。
他皱着眉毛,紧紧盯着我。“那你说,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不能说朋友,也不能说爱人,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期待他成为什么角色。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陈圭的脸完全沉下来了,反手“嗑嗒”一声锁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