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点点头,车站外人流密集,嘈杂熙攘,陈错把行李拖到一边,让杨麟坐在行李箱上,然后走进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
出来时,杨麟已经打到了车,两人拖着行李穿过广场走到路口,确认车牌号后,上了车。
夜幕笼罩在城市上空,市区里华灯初上,霓虹璀璨,那是独属于大城市的喧嚣张扬,也是陈错从未见过的风景。
陈错自坐上车,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瞧着窗外,杨麟偏头看着他的侧颜,窗外的景物走马观花似的一闪而过,流转的灯光透过车窗投映在他的眼睛里,反射着璀璨的星芒。
不知怎的,杨麟生出了一种冲动,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车子一路向北,沿着五环路开出了市区,往西郊的别墅区开去,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地方。
杨麟付完钱,推开车门下车,陈错拖着行李跟下来,四下看了看,眼前是一大片依山而建的别墅区,路灯通明,就是没什么人烟。
“老子又杀回来了!”杨麟伸了伸胳膊,喊了一嗓子,声音里掩饰不住兴奋,然后凑到陈错耳边低声说:“带着媳妇。”
“是老公。”陈错斜睨了他一眼,纠正道。
杨麟抬手敲门,片刻,门被打开,一张温和带笑的脸出现在门后。
“回来啦。”于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下,杨麟没想到老妈来这出,迅速往旁边瞟了一下,羞臊中带着些许埋怨,“妈,你干嘛!”
于晴被他这表情逗得咯咯直笑,这才看到他身边的小伙子,眼睛一亮,“这位就是陈老师吧,长得真好,快,快进屋吧。”
“阿姨好,我是陈错。”陈错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随手礼,于晴笑着接过又客套了一番。
“饭马上就好,你爸爸刚回来,在客厅喝茶呢,别看他平时不说,我看得出来他挺想你的,去,跟小陈一起陪你爸说说话。”
“哦。”杨麟从鞋柜里翻出拖鞋,给自己和陈错换上,带着陈错一步步往客厅挪,陈错跟在后面看着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有点想笑。
客厅的灯有些暗,隐约能看见沙发上的人影,杨麟刚要硬着头皮坐过去,人影开了口:“把灯打开。”语气是惯常的冷肃。
杨麟走到墙角按开灯,对上老爸审视的目光,心里一抖,赴刑场般挪过去,拉着陈错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杨肃把目光移到陈错身上,脸色稍霁,倾身倒了杯茶,推到陈错面前,“这位是陈老师吧?”
“是,我是陈错。”陈错沉声答道。
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紧张,面前这位是杨麟的父亲,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成功人士,是他以前的经历中从没接触过的那类人,所以他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反复斟酌才敢说出口,生怕说错话漏了怯,给这位特殊的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爸是律师出身,目光冷淡犀利,日常交谈也总不自觉带着审度的语气,杨麟一开始还为陈错捏了把汗,此时见两人其乐融融地交谈,杨麟简直对陈错刮目相看,可转念又一想,陈错长得好学习好,性格又沉稳,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正是家长最喜欢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杨麟看着这一老一少从学校的教学管理聊到未来发展规划,又从未来规划聊到了个人兴趣爱好,仰头望着天花板默默叹了口气,忽然有种这俩人才应该是亲生爷俩的错觉,像他这种八字不合命里犯冲的讨债鬼,大概是捡来的吧。
就在杨肃准备拿出象棋和陈错杀一盘时,饭菜上了桌,他站起身略带遗憾地走向餐厅,约陈错饭后再战。
陈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抬手抹了抹汗,杨麟当了半个多小时隐形人,早就坐得不耐烦了,他站起来抻了抻腰,冲陈错狡黠地眨眨眼,趁没人注意,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看出来,你挺有一套啊,把老丈人哄得乐得跟朵花儿似的,哎,说真的,我就没见阎王爷那样笑过。”
陈错松了弦,摇了摇头,朝他伸出两根手指,“你还说,我都要紧张死了,最多还能撑两分钟。”
“这我得服。”杨麟笑着揽上他的肩膀,“我跟你说,我跟我爸说话,最多不超过一分钟,超过一分钟就得吵起来,两分钟他能直接抄起茶杯摔我脸上!”
陈错摇头低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两人嬉笑着进了餐厅。
餐桌不小,杨肃端坐上首,于晴和杨麟陈错分坐两边。杨肃夹了第一筷,其余三人才开始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