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阳_作者:四野深深(213)

2020-01-07 四野深深 he

  威风惯了的公子哥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别人。

  徐砾静静看着他,手上用了点力,笑道:“我们什么?你还当我们是同学,当我现在跟你说话,就是在求着让你随便操?”

  施泽心头被狠狠一拽,鲜血横流。

  他的眼神彻底灰暗下去,曾经施舍出去的那点东西如今悉数奉还,同样也还要万分庆幸。

  施泽任由徐砾抓着他受伤的那只手臂,明明高出一大截,却垂着头,默不作声。

  “很晚了,别跟着我。”

  徐砾一甩手,准备扬长而去,却见施泽迟迟不垂下胳膊,表情痛苦,他拧眉一嗤:“别是我把你手给拧坏了,白吃几年大锅饭?装什么装。”

  “不是你,”施泽说,“......是之前受的伤。”

  “是很晚了,今天我先不打扰你了,”他急切不已,笨拙得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但还知道借机卖惨,“反正我现在没地方去......让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路上不安全。”抬抬肩膀,又忍不住嘶了一声。

  徐砾表情颇为难看,说:“当年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现在谁都能上我的床,”摆弄着肩上的吉他,还能开起玩笑来,“不过你非要送,也不是不可以,还送么?”

  等了大概两秒,徐砾就径直转身了。

  一步,两步,三步......身后一直跟着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徐砾扯开嘴角,不知是笑还是什么。

  又过了一个拐角,却恍惚听见声音。

  猝不及防,施泽追了过来,硬邦邦而憋闷地说“我送”。

  今年九月将满二十七岁的顾飒明,身侧常年空缺,旁人长辈在祁文至耳边吹风催促,想牵线做媒的常有,顾飒明通通了然,而祁文至也从未有过任何动摇和表示,相亲、联姻这种事竟然直直从他头上绕了过去,大有随他去了的意思。

  可顾飒明更清楚,他们父亲的沉默,以及唯一做出的干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敲打着告诉他:一切痛苦的源头是那么简单——仅仅因为他和祁念的感情就是大逆不道,是有悖人伦,是错的。

  知情者都以为那桩荒唐的意外已经过去,甚至默认将接手祁氏集团的下一任掌权者,可能不喜欢女人。

  ——这又有什么重要的?求而不得之后是无欲无求,再便是随便如何都可以了。

  总有人认为,时间能抚平一切,改变一切,消亡一切。

  祁文至放心地放权让自己儿子一步步打理公司,却恰好成就了顾飒明的“狼子野心”。

  那么祁念呢?

  什么都没有只有哥哥的祁念,是怎么熬过来的?

  俩人在寂静无声的客厅里不知坐了多久,“睡觉吗,要不要先洗澡?”顾飒明捋着他后脑勺的头发,问。

  对祁念而言,唯一的误会解开,他暂时关心不了别的,终于成了那只温顺黏人的小狗,久久抱着顾飒明不撒手,一次次深呼吸,希望时间就这么静止下来。

  祁念惯性地点头,张了张嘴,才想起顾飒明骗了他,说让自己送他回去,却早有司机在等着,估计现在那司机还等在楼下。

  祁念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不走。”顾飒明说。

  “可司机等在下面,而且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我已经让司机回去了。”

  祁念反应很淡地点头,一股不情不愿的感觉。

  顾飒明发现祁念这么多年还真是没变,如出一辙地让人失笑:“今年多少岁了,知道吗?”

  祁念不解地看向他,脸颊微红:“二十五。”

  “长大了,”顾飒明拉他站起来,“可还是比哥哥矮,这么小不点的人,一口一个顾飒明,你是第一个。”

  见祁念神情蔫蔫地抿嘴站着,顾飒明想起白天那声扎心的“顾总”,及时止住,理了理祁念的衣服。

  刚刚怎么弄乱的现在还是得怎么弄回去,电话响起前有多猖狂之后就有多收敛。

  祁念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认真而缓慢地开口:“顾飒明,你想我吗,每天都有想我吗?”

  “你说你在我心里——那我呢?”

  终于,他可以将那些无人听闻的呓语诉说给面前这个真实存在的人,一如少年时代的每一次表白,这一刻,他是安静的,专注的,直接的,不求结果的。

  祁念迫不及待地说:“可是我好想你啊,哥哥,每天都想。”

第七十五章 (上)

  祁念说完好一阵,还拿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看着顾飒明,不低头,一点点害羞,撒娇成分很少,他诉说着无法遮掩的事实,他必须要告诉顾飒明的,无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