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安摸着那手链也乐了好几天,正式开始帮老太太编手链,虽然速度慢,但质量还行,经过了人家的质量认证。
快过年的时候下雪了,许维安如往年那样,早起跑步、取水,只不过早饭变成了他和外公两个人做。
老太太自从下雪起身体就又开始不爽利,坐回了床上。初二的时候,孙玉兰和许利民带着一家老小来了。许维安不知道老太太把许利民和孙玉兰叫进屋里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孙玉兰眼眶通红,许利民脸色铁青。
许维安没去关注他们俩,他现在除了外婆谁都不在意。他们虽然养育了他,可毁了他的梦想,对他太过残忍,他不能恨,但也不能原谅。
许维安溜进屋子里,老太太还坐在床头,眼睛通红。
“外婆,你怎么了?”许维安担心地说。
老太太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没事儿,外婆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那你怎么还哭啊。”
老太太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子不教父之过,但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你以后就明白了。”
许维安大约是明白了,老太太估计是把他爹妈训斥了一顿,但女儿流泪她心里岂能好过。他看着老太太,说道:“外婆,我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永远不要伤心。”
“唉,还是安安孝顺,知道不让我担心。”老太太心情复杂地说道,随后又说:“他俩也同意你去打工了。唉,外婆不求你能赚钱,只求你穿暖吃饱别受罪。”
许维安弯起眼睛,笑着说:“嗯,我知道。”
过了十五,许维安拿着老太太塞给他的七块钱,被孙玉材送回了家。老太太干了一个冬天的活儿赚的钱全塞给他了,许维安推辞无效,为安老太太的心只有收下。
孙林寒假的时候没回家,据说是忙着毕业和生意。孙燕一个假期都在躲着许维安,许维无所谓,他现在谁也不想迁就了。
回到家的许维安莫名其妙地又被许利民收拾了一顿,孙玉兰再也没跟他说过话,他想也许他们以为是自己在外婆面前告密了。
正月二十,许维安收拾了行囊,把闻迪送给他的衣服、虎头帽等全都装到一个大蛇皮袋子里,无视许家人难看的脸色,跟着同村的有打工经历的大伯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是许维安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拥挤的车厢,脏乱的南下打工人群,也许有人会觉得憋屈前途渺茫,可许维安却觉得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始,尽管前路漫漫。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灰扑扑的旧木屋的门被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着脸盆走了出来。少年身量不高,顶着一头乱草一样的头发,穿着脏兮兮的外套,左手利索地从大水缸里舀水洗漱。
洗漱后少年不停歇地从木屋里拿出做饭的家伙,在屋外边的简易灶台上叮叮当当地炒菜做饭。少年右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只能在切菜的时候稍帮着固定菜的位置,但他的左手却相当的利索,切菜、淘米、拨火一切驾轻就熟。
待他饭做的差不多了,就听木门“叽咛”一响,一个同样蓬头垢面的大汉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这么早?”
少年正左手拿着勺子搅粥,闻言抬起头,笑着说:“早啊,张哥。上午想去火车站附近看看。”火车站在西区,距他们住的地方较远,想要抢占好时机,就得早点出发。
“哦。”大汉点点头,“早饭吃什么?”
“酸辣白菜和白粥,馒头管饱。中午有肉。”少年把锅盖盖上,拎起旁边的水壶去汲水。
“粥好了?”
“嗯。”
大汉也不多言,帮少年把煤炉上的锅端下来,接过少年手上的茶壶放了上去。
“你先吃吧,看差不多了我去叫醒他们,昨天晚上可把哥几个给累坏了。”大汉也不嫌弃,就着少年刚用过的洗脸水,快速地洗漱。
少年盛了一碗白粥晾着,然后拿了个白面馒头,夹了两筷子菜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到。”
“今儿个早上一两点才回来。唉,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得亏你当时没被老黄看上。”大汉说的老黄就是当时招工的人,见少年残疾就没招。
少年笑眯眯地说:“这不是一份工一份钱嘛,在这儿一个月的工资都比家里种地一年赚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