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邹老板强制拖着坐到软软的真皮旋椅上的林莫迅速地由一个店员围上了店里统一的黑色围兜，用喷壶打湿了头发，只见邹老板亮出腰间的工具包，里面插着大小和造型各异的银色剪刀，邹冰邹老板手起刀落，不出15分钟，林莫巴掌大的瘦脸就清晰的展现在大家面前。林莫是标准偏瘦的瓜子脸，加上黝黑的皮肤，显得干瘪瘪的，配上那被邹冰形容为毫无发型可言干枯分叉的头发，绝无姿色可言，唯一的亮点就是他那双澄澈硕大的眼睛，但经过邹冰妙手一修，薄薄的斜刘海，显出林莫的乖巧，服帖的中发使得整张脸的轮廓变得清晰化。
“可惜他的发质太差，不适合烫染，阿杰，你接手，先做个软化，再焗个油，保持原味就可以了。”邹冰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自己的作品，同时吩咐店长。
在林莫还没听懂邹老板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头已经由另一个帅哥开始始折腾上了。林莫觉得这做发型完全是瞎折腾，受罪的只能是自己。在受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罪，头被洗了干，干了再洗后，终于算是做完了。
看着所有在场人员惊艳的表情，林莫开始害怕，该不会给自己做了个什么特别另类的发型吧。他赶紧跑到镜子前，这一看，把他自己都吓坏了，要不是身上寒酸的衣服提醒着这个人还是林莫，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这气质也跟自己差太多了吧，简直是十万八千里嘛。
“老板的手艺真不是盖的，难怪那么多顾客都找他。” “这孩子长得还真是不错嘛，刚刚进来时怎么看怎么土的，剪个头发好看多了。” 店员们开始议论纷纷了，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踩着看起来都有难度的高跟鞋走了过来，“给他画个妆，效果会更好哦”她扶起林莫的下巴，认真打量后，回头对其他人说。
“那就见识一下你的手艺了，linda。”老板耸耸肩示意。“小弟弟，你坐着别动就好了。别乱动哦。”linda手法之快显示了她在化妆上娴熟的技术。不到10分钟，一张精致的脸就出炉了。这下子照了镜子的林莫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也太夸张了吧，看着这张中性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偶像剧里的高中小男生。那蜷曲的睫毛，轻轻地眨眨，都电力十足。
“好漂亮啊”其他人都惊叹着。“不错，是块可塑之才嘛，”邹老板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愿意来我店里上班吗？小朋友。”这样就被入取了？林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愣愣地点点头，还是林姑姑在一旁提醒着“林莫，还不快谢谢邹老板？”他才痴痴的开口“谢……谢谢老板！”
“明天开始上班，OK？”看到林莫点头如捣蒜，邹冰回头对领班的杰哥说：“阿杰，给他拿套小号的工作服。”
林莫可没敢顶着这么一张不男不女的脸上街，只好要求那位姐姐帮自己洗掉脸上的妆容，才悻悻地跟着姑姑回家了。
夜晚，躺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林莫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难怪去过城里的乡人都说城市是个快节奏的地方，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比自己在家乡一个月能发生的事都多。不过总算工作有了着落，自己能在城市先稳住脚，明天开始要加油了，林莫决定要为自己和家人争口气，绝对不能输给任何城市人。
第二天一大早，林莫跟着姑姑去了零度上班，有领班的杰哥安排了巩固走，谈了薪水，因为工作性质和姑姑一样是小工，最多就是负责给理发师打打下手，给客人洗洗头，吹吹头发之类的杂事，其他的林莫什么也不会也没法做，只能先慢慢学着。林莫在零度的身份相当于学徒，工资自然不能跟那些专业美发学校毕业出来的美容美发师，月工资仅800元，但包中餐，不包住，第一个月试用期，干得好第二个月有望加工资。800这个数目对于林莫来说已经是相当可观了，林莫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自己能开始赚钱，对林莫来说是头等大事，林莫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粗略的定了下来。他也保持了所有老实本分的外来打工者的特点，勤勤恳恳地为老板工作着。由于手脚利落，倒是颇受到大家的称赞。
第3章 第 3 章
不知不觉，林莫在零度干了一个月。月末，他如愿地领到他此生第一笔收入。下班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邮局汇款回家，这一个月中他给家里打了两次电话，因为是长途，话费不菲，所以也没敢多聊。今天他终于第三次提起公用IP卡电话的话筒，“喂，胖婶吗？你好，我是林莫，能帮我喊一下我妈吗？恩，谢谢胖婶……妈，今天我领到工资了，给您汇了500回去……嗯……我这一切都好，姑姑很照顾我，您放心……嗯……爷爷怎么样？家里都好吧？……好，知道了，我会注意身体的。下礼拜我再打回去，妈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通电话对远离家乡的打工者来说是温馨的，多少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每个月只能打一次电话回家报平安，在通讯告诉发达的今天，这样简单的问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种奢侈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