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言眯了眯眼眸,他声线压低,“我没给你其他选择。抱还是背,自己选一个。”
季星语定定地看着他。
他这么凶,难不成她现在还是在梦里?
顾时言懒得等她选择了,他弯下腰,正准备去抱她的时候。
少女当机立断:“……背。”
顾时言无奈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柔声说道:“上来。”
季星语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轻轻一跳,整个人就挂在了顾时言的身上。
顾时言托住她的腿,背着人朝校医室走去。
季星语下巴抵在顾时言宽厚的肩膀上,鼻尖下萦绕着的熟悉气息让她异常安心,她的眼睛半睁半合。
等他走了一段距离,她偏了偏头,低声问道:“顾时言,你的翅膀去哪里了?”
顾时言顿了一下,问:“什么翅膀?”
季星语弯了弯唇,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翅膀吗?”
“……”
顾时言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跟生病的小姑娘一般计较,他耐心地问道:“什么叫我的翅膀?”
“就是你的翅膀。”
少女说完,又笑了一下,隔了几秒,她轻轻呢喃了一句,“季星语,你怎么能这么幼稚啊。”
算了,就当现在是在梦里好了。
顾时言漆黑的眼眸里情绪意味不明,顿了顿,他平静地问:“季星语,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喝假酒了?”
“没有,我喝热水了。”
顾时言轻嗤一声,“都快烧傻了,你喝热水能有个屁……”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受到脖颈间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耳朵同时也捕捉到了牙齿轻轻磕在他皮肤上发出的细微声响。
少女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顺着肌肤的纹路缓慢渗进他的血液里。
顾时言浑身一僵,眸色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季星语咬了顾时言一口后,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 慢慢地将眼睛闭上, 人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 再有意识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说话:“起来,回宿舍再睡。”
顾时言的声线低而磁, 沉在夜色里, 显得格外温柔。
季星语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校医室的天花板, 明亮的光线入眼, 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抬起手, 用手背挡在了眼睛上。
顾时言站在她身边,拿开她的手, 用手背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烧已经退了, 起来吧。”
季星语偏了偏头,朝他看过去。
视线对上, 他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漆黑的眼睫轻颤着, 眼下晕染着一片淡淡的青色,满满的疲惫与困倦感呼之欲出。
淡淡的歉疚感浮上季星语的心头。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穿好外套,跟校医室值班的姐姐说了声谢谢, 两人一道往回走。
凌晨四点的A大沉浸在黑暗里,冰冷而寂寥,只有不远处通宵自习室的灯还亮着。
回去的路上,尽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他们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熟稔关系,让气氛一点也不显尴尬。
隔了一会儿,季星语突然停住了脚步,“顾时言。”
“嗯?”他跟着停了下来,垂眸看她。
“我……”
四目相对,少女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抿了一下唇角:“没事,我们快点回去吧。”
季星语其实是想道个谢。
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陪我去校医室,谢谢你这么多年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六岁那年,林鸢丢下她走了之后,她就跟着爷爷长大。
整个季家,除了爷爷,其他亲戚们都不喜欢她,她的伯伯伯母叔叔婶婶,没有一个喜欢她。
他们都很心疼爷爷,年纪一大把了,还有高血压,却还要帮老三把孩子带大,尤其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