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领队连连道歉。
顾怀挣开齐卓程的手臂,忽然像被定住了一样 ,紧紧盯着那个领队 。
领队抬起头,第一眼看到顾怀,一刹那,她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染料瓶一样多彩。
“顾怀?”
女人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竟是有着强烈的恨意。
齐卓程看到顾怀的面色也随之一变,脸上那抹云淡风轻消散得彻彻底底,整个人一下子阴翳下来。
顾怀扶了下墨镜,对齐卓程说了一句:“走了。”接着目无旁视的从女人身边经过。
女人看上去和顾怀差不多年纪,穿着十分普通的运动衫,扎了一头马尾。
齐卓程注意着那张脸,忽然生出了一些印象。
“顾怀!”女人冲上去,一把抓住顾怀的手臂,“见到我,就这么急着走吗!”
顾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我不是很想见到你。麻烦你最好走远点。”
这时,一群团友在那边高声喊着“领队”。
顾怀松开手,漠然的看着她。
女人从愤怒一点点冷静下来,慢慢的,嘴角勾起一味戏谑。
她讥笑道:“要我走远点,呵呵,我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顾怀望见女人转身跑向旅行团,他的心脏冷不丁狠狠的一跳,激起一阵抽痛。
顾怀慌忙抓紧胸口的衣服,齐卓程察觉到这人不对劲,揽着顾怀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
“没事吧?”
顾怀扶住他的手臂,深呼吸了两下,半晌,摇了摇头:“没事了。”
这人嘴上说没事,但齐卓程却发现他脸色苍白,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自己的身上。
——
回到酒店后,顾怀才缓过来一些,吃晚饭的时候,还叮嘱齐卓程:“明天上飞机前,把大纲赶出来。”
齐卓程求情:“能不能回柏林再给?”
顾怀给了他一个“想也别想”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因为就临时住一天,顾怀预定了两间相邻的标准房。
房间里,齐卓程把一张偷偷拍下来的女领队的照片,发给一个署名“季昱”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国内的电话打了进来,齐卓程刚一接通,对面一道破锣嗓门子就喊了起来。
“哎哟,你不是在德国吗?从哪里挖出来的这个过气女演员啊。啧啧,瞧这沧桑的样子,看来没了当年的风光,现在过得不咋咋的啊。”
“她到底是谁?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齐卓程敛起眸子,一改往日平和的样子,面色冷峻。
“那女人叫方若怡,过气五六年了。当年一出道还拿过最佳新人。对了,还是你哥哥带她起来的,不过后来就……”
“就怎么了?”
“被封杀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间里。
顾怀吃完了药,倒头就睡。头很重,迷迷糊糊的,那些记忆里掩藏着的过去,就开始肆无忌惮的爬了出来,张牙舞爪把人折磨得更加难受。
顾怀九岁那年,父母离婚,他跟母亲。在江城住了没几年,母亲便因为抑郁症离世了。
顾怀因为这件事回去找过父亲,却看到那时的顾博容已经娶了同校的教工,许觅云。
那个时候的顾怀还不知道,许觅云跟她的前夫有过一个女儿,就是方若怡。
方若怡拿了最佳新人奖。
公司内部的庆功宴上,方若怡喝得大醉,拉着顾怀吐露真相。
“顾怀,圈子里都说你人聪明,演技又好,是天生的演员。哈哈哈,可你连我这么拙劣的演技都看不破,你不知道我一直在骗你吗?我是许觅云的女儿呀。”
……
“叮咚——”
顾怀庆幸那道门铃把自己从噩梦中拉了回来。
齐卓程一身狼狈的杵在门口,披着一件湿漉漉的浴袍,头发上乱糟糟的沾着洗发露搓出的白色泡沫。
顾怀的反应还有些迟钝:“发生什么事了?”
“我洗澡洗到一半,花洒突然坏了。”齐卓程手忙脚乱的接住从头发上掉下来的泡沫。
顾怀被他滑稽的样子笑到了,把人让进屋。
“你先去洗吧。我帮你找前台。”
水声停了,浴室门被从里面拉开。
齐卓程围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顾怀靠在床头打电脑,无意中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人光着上身,身上的水珠还没有完全擦干,顺着肌肤点点滑落,洇入浴巾。
或许刚洗完澡的缘故,肌肤上透着薄薄的一层绯红,人鱼线勾勒出来的腹肌线条,几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