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卓程先一步回茶馆,他还得去见罗易。
季昱准备开车,看到迟亦冬没系保险带,倾过身拉开他一侧的保险带,帮忙挂上。
忽然,迟亦冬双手使劲的推开他,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含含糊糊的求饶。
“罗总,不要了……我受不了了……”
季昱:“……”
季昱念了一句:“切,软叭啦叽的就是麻烦。”
茶馆二楼的雅座。
罗易翘着二郎腿,闭着眼,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嘴里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
听到开门声,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也不看人,直接道:“哟呵,顾先生来啦。”
“罗易,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罗易一听声音不对,猛睁开眼睛。
“齐?齐卓程?!怎么是你!”
齐卓程和蔼可亲的说道:“哦,我是来救你的。”
“呸!谁要你救!”罗易恨不得白眼翻上去,就不翻下来了。
齐卓程把一份财务报表推到他面前:“忘了你也看不懂,我已经发给罗伯伯了,他应该看得明白。”
“!”
罗易拿起报表,双目瞪直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
这份报表是他和林萧新成立的影视公司的财务表。
然而,除了公司名字,其他的,他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啊!
桌子上,罗易的手机一声声响起来。
罗易看清来电显示,整张脸顿时惨白,战战兢兢的接起电话。
“爸……”
——
庭院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顾怀坐在床上,抓了两下乱七八糟的头发。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十二点十九分,他之前约了罗易晚上八点见面。
好像睡过头……
顾怀翻了下消息记录,只有陈言和秦墨发的几条消息,问他到燕市了没有。
顾怀给罗易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顾怀在房间里转了圈,齐卓程也不在。
【在哪里?】
顾怀刚刚点完发送,坐立不安的又拨了个电话过去,齐卓程的电话竟然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电话始终是未能接通的状态,微信也毫无动静。
顾怀不自觉地发现,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微信列表里,齐卓程就一直牢牢霸占了第一个的位置。
顾怀并没有设定过置顶,但这个人就慢慢的,潜移默化,把自己硬是顶到了第一列。
然后从微信列表,不知不觉的延伸进顾怀的心上。
顾怀深吸了口气,抓了件大衣出门。
一走出庭院,半夜里的寒风裹挟着雪片,迎面撞上来。
顾怀让酒店安排了一辆专车,不多时,一辆商务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季昱定的这家酒店规格很高,即便是见到顾怀,酒店里的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司机也是一样。
司机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子:“先生,去哪里。”
顾怀又瞧了一遍没有反应的手机,冷声道:“景思胡同,北巷三号。”
齐卓程和罗易的手机同时没有信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信号被屏蔽了。
而顾怀所知,景思胡同那一带,得有特殊申报,才会被允许使用网络。
司机闻言,多看了两眼顾怀。他是土生土长的燕市人,对燕市大大小小的街道非常熟悉。
景思胡同,那里面可不是寻常的地儿。
北巷三号,更是罗家的大院子,普通人可进不去的。
顾怀望着车窗外,稀疏落下的雪花,白茫茫的,把城市的视野都模糊了。
那一年,四合院里的冬天,也是飘落大瓣大瓣的雪花。
九岁的顾怀拿着两串的糖葫芦高兴的回到院子,红色的糖葫芦上仿佛凝结了晶莹的冰珠子,亮灿灿的。
顾怀趴在窗户外,用力张望房间里面,然而房间中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
“外公,卓儿呢?”顾怀问。
“他爸妈把他带走了,说是去民政局办离婚了。”
离婚啊……
他爸妈离婚的话,卓儿会跟谁呢?
顾怀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一颗一颗的咬着糖葫芦。
“不如跟我吧。”
顾怀当时想。
“哥哥!”
傍晚的时候,齐卓程迈着小短腿,跨进院子的门槛,就瞧见顾怀坐在台阶上,身上掉了些薄雪,远远瞧着,仿佛赫利俄斯神殿前,大理石精琢的雕像,强大而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