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却瞥见,他颀长的身影,孤寂而落寞。
……娇杏一行人还沉浸在百花宴的余韵中十分欢腾,却见教习走上来,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娇杏柳眉一扬,拉着她道:“教习,是不是那个小白脸欺负你了?”“咳咳咳咳!”红姑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被娇杏这口无遮拦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拙也被小白脸这个说法呛了一下,她不知道娇杏为何有这种误会,但她无意解释:“与他无关,只是我要走了。”
“要走?”这回,屋内人都齐齐望着她。
“嗯,”林拙淡淡道,“该回去了。”
娇杏那义愤填膺的劲头也冲淡了几分,恋恋不舍道:“那你以后……还回来吗?”“说不准,”林拙道,“但若是回来,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好。”
娇杏望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泗水郡中多离别。
散修本就飘无定所,来来往往也是常事,很多人一别,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散修还不像宗门弟子有命牌,杳无踪迹之后,连此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故而教习说的话,她也只当做是安慰。
“红姑,”林拙又道,“卖荧光棒的钱,就先存在你这里。
栖云牡丹我拿走了,少了这个噱头,你便可以拿这笔钱给红杏楼添置一些物件,布置起来。”
红姑也点头道:“好。”
气氛陡然冷了下去,红杏楼几人都有些伤心。
她们身在欢场中,见多了人情冷暖,像这少女一般的人,却是头一回见。
相处了几天,她将所有人的底都摸得清清楚楚,自己却滴水不漏,叫人看不透她的身份。
说她凉薄,她又尽心尽力地为她们规划;说她真诚,她又从不透露关于自己的半点信息。
但无可否认的是,她将红杏楼带到了另一条路上,不再死气沉沉,而是起死回生。
红杏楼众人心中思绪万千,林拙却没有多加感怀,与她们略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等她下去之后,玄离的神情已变得有些冷淡,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
啊……林拙敛眸:果然生气了。
见到她下来,他对她道:“你先回去,我去见一名故人。”
林拙沉默一会儿:“好。”
玄离倏而离开,独留林拙一人缓步走在泗水郡内。
这样也好,林拙自嘲道,这不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回去之后,找他解除契约,日后便与他保持距离吧。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向了城中停满狮鹭车架之处,从泗水郡回往山南镇。
……另一头,玄离没有动用空间法则,而是飞行到了泗水郡西北处的北望山脉上方。
他在上方俯瞰一会儿,望见一云雾缭绕之处,落了下去。
一落下去,护住此处的阵法便立即运行起来,朝他发动攻击。
他轻轻一挥手,那些骇人的攻击便消弭于无形。
“谁!”阵法中,有人感受到了强敌来临的气息,严阵以待。
“辛柳,是我。”
他视阵法为无物,朝内步去。
被称为辛柳的那人,也卸下了心防,对他行礼道:“玄离真君。”
他如释重负道:“收到你的传音符之后,便一直在想你会什么时候过来,还怕你会找不到这山沟里……”玄离扫了他一眼,道:“还用找吗?百年过去,你依旧还是在此处,为桑眉种花。”
泗水郡中,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栖云牡丹养育成功,只有问情阁能够拿出牡丹来,也是因为辛柳。
辛柳苦笑:“我不过一介小小牡丹花妖,不种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干什么……”玄离不语,望着阵法内连绵不绝、姿态各异的栖云牡丹,忽而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