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霍止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的文件也不见了。尹里在浴缸里坐了一早上,把那些让人头晕目眩的爱意又回味了一遍。
霍止先去单位请假,请完假就开车去堵他爸。
见了面,霍止也直接,开口就跟他爸要“老婆本儿”。
他爸直至进了办公室才说第一句话:“听说你把房子卖了?”
“我妈跟你说的?”霍止反问,“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我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不知足的玩意儿。”李立臣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你妈提前跟我通个气儿,就是让我在你找上门张口的时候别为难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霍止语塞了好半天,这世界上哪还有这么好的家长啊。
“你妈没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一直就这样,无条件地相信你的选择,她没说,估计就是她没问,但我得问,我心里要有个底儿的。”
霍止也没瞒着,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末了,笑嘻嘻地补上一句:“我一会儿要去见情敌,您总得让我身上多揣几个钱,心里底气足一点儿吧。”
李立臣沉默了片刻,是在很认真地思考问题的表情。良久,他才说道:“你还记得高考后你早恋,被骗的那笔钱是我替你还的吧。”
霍止反驳的很快:“爸,高考后的年纪,那不叫早恋了,而且,我拒绝承认那是一场恋爱。”没说几句,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后来不是把我攒了十八年的压岁钱都上缴了嘛。”
李立臣没理儿子的疑似撒娇,继续道:“尹里那孩子我见过了,也没意见,但最后日子终究是要你俩一起过,你……”
霍止握住他爸的手腕,目光深沉又坚定:“爸,我懂,你能相信我,也能相信尹里。”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李立臣打开办公桌下的保险箱,取出了当年为霍止办的生肖版银行卡,那上面是一只支楞着耳朵的小狗,脖子上挂着小铃铛。
他把卡递到霍止手里:“不管是去见谁,都别莽撞,身上带多少钱,遇事也要讲个‘理’字,按章办事,将来谁也挑不出你的错儿。”
霍止听话地点点头,端详着手里的卡问:“密码还是我生日?”
“嗯。”
“别里面还是只有我那点儿可怜巴巴的压岁钱吧?”他就正经不了三句话。
李立臣怀疑自己儿子当年抱错了,要不怎么性格一点不似他稳重呢,他摆摆手,只想把他赶走:“快走你的吧,够你去情敌跟前儿摆谱了。”
霍止难得在他爸面前矫情一回――走之前跟他爸拥抱了一下。
李立臣在窗户边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多年端庄持重的脸上,浮起一丝可以用“温暖柔和”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的笑容。
霍止站在公司门口给邢元松打电话的时候,另一边手肘处夹了薄薄的几页纸,没有人知道他身上足足揣了上千万的资金。
邢元松这几天常来公司待着,接到霍止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尹里从前的工作室里坐着。
霍止被人接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心想怎么不上楼,但靠近尹里工作室的时候,立刻明白了。
把霍止送到地方,秘书十分有眼色地关上门退出去了。邢元松坐在尹里从前坐的椅子上,一副主人翁模样:“在这儿谈,不介意吧?”
霍止坐在沙发上,笑着回答他:“当然不介意,这里我很熟。”
邢元松脸色立刻变了变,双手撑住空荡荡的桌子起身:“什么想法,你先讲。”
“有一点我承认,这些年,承蒙你对尹里的关照。”
邢元松仍是一点不着急的态度,只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霍止脸上没动气,心里却忍不住咒骂,应该个锤子,老子的男朋友有什么应该你一个外人做的事。
“我来找你,很简单,就一件事。”霍止拿出合同摆在桌上,“尹里当年进公司,没有占用公司的培训资源,合同里定的违约金是一百万,这没问题。但是关于未满五年期的那九首歌,想要拿回著作权,需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邢元松看着桌边的几张纸,怔神了许久,最后也没张嘴说个确切的数。
这样的态度霍止反而不好给,只能心里在预估的数上翻了个倍。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邢元松突然发问了。
“你今天过来,是你非要代他来的,还是他自己不愿来?”
霍止也愣了几秒:“这很重要吗?”
没等他俩说话,霍止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尹里,霍止的语气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喂,你起来了?”
“嗯。”工作室里太安静,以至于尹里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我打算给你炖你爱喝的那个山药排骨汤,想问问你中午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