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勋州带着周又菱倒退回马路牙子上,却依旧不打算松开抱紧她的双手。
他是着实被她刚才的行为吓到,若不是他动作快一步,那辆车已经撞上了她。
仿佛是劫后余生,付勋州的心跳异常,后背也冒出一层冷汗。
周又菱的脸贴在付勋州的胸膛前,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的鼻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可她却觉得异常的气愤,不知为何。
怀孕,带给她的除了身体上微妙的变化,也让她的心理时刻动荡。她容易胡思乱想,也有些暴躁易怒。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她依旧是那个开心的周又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付勋州的手轻轻得拍了拍周又菱的后背,企图给她一些安慰:“以后过马路的时候小心一点。”
他自己也注意到,他的声音其实在微微颤抖,于是他努力在克制,便显得愈发清冷严肃。
周又菱却猛地一把推开付勋州,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付勋州,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彼此互相不打扰,这样不好吗?”
不知何时,街对面的红灯变为绿灯。
过往行人匆匆。
路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将目光往这对年轻的男女身上望去。
俊男美女,多数人认为的黄金组合,却也抵不过现实,不得不分道扬镳,甚至撕破脸皮,怒目相争。
周又菱和付勋州之间其实并不算体面,他改变不了现状,她急于摆脱过去一切。
可彼此都心知肚明,心里的一块角落仍然有对方,否则不必如此难堪。
付勋州的手缓缓放下,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心里像是被人隔了一刀那般难受、疼痛。
他没有说话,周又菱便上前一步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吼道:“你走开!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
付勋州退无可退,后背靠在一堵墙上。
看着周又菱微微发红的眼眶,付勋州朝她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落寞像是一个迷失在街头的小男孩,那般孱弱、无助。 付勋州从未否认过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
然而所有的这些问题, 没有一个人提醒他,也没有人告诉他。
他就像是一个肚子在夜间行走的盲人,自己在一条道上摸黑前行,全然不知在婚姻里,他早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最后他被判死刑,甚至无法为自己申诉。
他不擅长狡辩, 也不爱争辩。
他知道自己自私、无能、他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离婚后的这段时间, 付勋州幡然醒悟,他明白自己做错。
就像是做错了一道考试题目, 他知道答案已经太迟,他仍想要尽力去弥补, 不想留有任何遗憾。
可是现实告诉他, 感情不是一道简单的加减乘除化学物理,即便他想要弥补, 对方也不会给他机会。
周又菱就站在付勋州的眼前,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离她很遥远。
是他先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的, 他没有任何资格去抱怨。
周又菱转身离开的背影时如此决绝, 她似乎是真的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付勋州背靠在墙上, 一直看着她离自己远去。
周又菱进了干洗店, 没多久她从干洗店出来。
她头也不回, 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离开。
傍晚四点,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 悄悄地撒落下来, 不仅笼罩了整个大地,也让付勋州的心里染上一层阴霾。
如果说在感情的事情上付勋州是一个不及格的学生,那么在事业上,他或多或少有些成就。
付勋州已经正式向集团提出了辞呈,接下来的就是工作交接。身为一个大集团的领导人,可以给他交接的时间为三个月。
大年初八,付和煦一脸头地翻看集团各个子公司的资料,在经过漫长的一个小时的苦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对付勋州露出一个苦笑:“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