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时候,看了眼男人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锁链,粗重而冰冷,黑沉沉的,锁着这个人。
不仅是手腕,脚上也是如此。
把这个人困在了这里。
但男人神态自若,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一碗鸡蛋羹,就笑得很开心。
岚迟也只当什么都看不到,将所有的悲拗与难过,死死地,压在了心底,同往常那般,与这人说着话。
然后,离去。
殿门被合上的那一刻,他回过头,瞧见那人神色安宁。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
这一次他走了很久,惶惶然不知该往何处走,直到身后的白发老婆婆开口,惊醒了他,“公子可是要走了?”
岚迟停下脚步,一时竟有些茫然,“……我,该走了。”
“公子妖力所剩无几,怕是走不出这里,便由老婆子来送你一程吧。”
岚迟抿唇,“谢谢。”
老婆婆笑了笑,“公子是贵客,无需这般客气。”
他们来到了一条河,黑色的河,水面很平静,岸边停靠着一条破旧的小船。
上了船,船便渐渐地离了岸,朝着对面驶去。
岚迟坐了一会,忍不住回头,但雾气太大,什么都看不到。
老婆婆开口,“公子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岚迟慢慢地,摇了下头。
老婆婆轻轻叹了口气,“如是命也。”
接下来,便不再说什么了。
直到上了岸,“公子。”
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杯清茶,递给他,“既是离开这里,还请饮了这杯茶。”
“斩却前尘。”
“也请忘了这里。”
岚迟站在那,大风卷起宽大衣袖,露出清瘦白皙的手臂,上面黑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他沉默了很久,轻轻问了一句。
“他会不会冷。” 岚迟大人好像, 傻了。
睡了五六天,醒来之后, 整个人都不太会说话了。
呆呆的没反应的时候还好,有的时候连人都不认识了。
桃央凑到他面前喊了半天, 没有得来一句回应, 眼圈红红地扭过头,“大人, 该怎么办啊……”
她家大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风折枝顶着朝妄沉沉的目光, 直冒冷汗,咽了咽口水, “这个情况我真的没见过,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真的,我发誓,顶多是记忆混乱, 从来没有会伤到脑子的这种。”
他脑子快速地转了好几圈, “我觉得可能是他原本身体就有问题,再加上我这,两者相冲, 才会变成这样。”
“不过……”风折枝仔细地看了看岚迟,“他这情况有点怪啊。”
“居然连正常的记忆都唤不醒,还会排斥,奇哉怪哉。”
这人说着还起了心思,准备上前研究一番, 被朝妄扯一边了,“准备安神的药。”
“安神?”风折枝睁大眼睛,“你是说,有人对他的魂灵下手?何以见得?”
“以防万一。”
“……行吧。”
这种办法确实是以防万一,而且是剑走偏锋的那种,妖怪们动手基本上伤害□□,□□一死,回天无力,真正研究精神上面的,少之又少。
不对,幻术从一方面也可算是意念,岚迟在幻术方面强大,代表他的念力不低,如若……被入侵,或者控制了……
后果,不堪设想。
不对啊,风折枝又想了想,他的玩意连接的是记忆,与念力……嗯,还真有关系。
走之前,他回头瞧了眼,正好瞧见那两人对视,心里不觉嘀咕,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岚迟喜欢朝妄。
可朝妄呢。
这么多年了,感情又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玩意,这人现在喜欢什么,谁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