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林说:“早餐档的孩子。”曹兰黛说:“自己攒钱求学,有几个孩子有这样的勇气?又不是做一辈子早餐档。”俞秋林说:“看来你对他挺满意呀,自产自销小提琴,能不能养家啊,周围也没人拉那个东西。”曹兰黛说:“那是你没接触到那个圈子,喜欢小提琴的人还是很多的,他家不像是个缺钱花的人家,光那普洱茶,也是勐海茶厂千元以上的好茶。重要的不是个柴米烟火人家,是个活出精神的人间仙府。咱们小牧如果嫁到这家,连咱们都跟着沾仙气儿,大吉大利。”
俞秋林说:“那么好?”曹兰黛说:“十分好。”俞秋林说:“只要小牧喜欢,那个路枫也不是很作,咱们就是养他也养得起。”曹兰黛说:“路枫不是个吃软饭的,连爷爷和父母的钱都不花,自己挣钱留学,能让媳妇养活?”俞秋林说:“那可说不好。”
曹兰黛说:“你不是舍不得女儿嫁出去吧?”俞秋林说:“就是啊。”曹兰黛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俞秋林说:“也是,那就让她搞去吧。其实我最欣慰的是小牧能跟你关系那么好,连我这个亲生父亲都绕过去,倒跟你商量。”曹兰黛说:“我真心对她好,她是有感觉的。”
俞秋林说:“我跟小牧说好了,将来她去法国学成回来,我们母女两个一块儿干咖啡馆儿。”俞秋林说:“我觉得现在很幸福,但是对秋田有一种负罪感。”曹兰黛说:“没必要,我总觉得是她派我来照顾你们父女俩的,她现在应该是已经放心投胎去了。”俞秋林说:“我总觉得她在看着咱们,一举一动,我总也挣脱不开。”曹兰黛说:“那去庙里做法事吧。”俞秋林说:“她是超度不走的,因为对我太痴心了。”
曹兰黛说:“那只是你希望而已,因为你对她太痴心。”俞秋林说:“可是我想摆脱她,我现在每天都在想念她,无时无刻,身体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我觉得她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现在有时候感觉一些选择不是我的意志,而是她的。”曹兰黛说:“不要理会、不要在意、不要急、不要恼,忍下去直到不需要忍。你们曾经真心相爱,她早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从这个意义上讲,现在咱们是三个人在生活。”
俞秋林说:“这是你的经验和体验吗?”曹兰黛说:“是,但是我经过的男人都没有那么深刻,不过,多少也有点儿吧。”俞秋林说:“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秋田,是个女人,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曹兰黛说:“是她也没什么,她不会害你的。”俞秋林说:“可是我是她的时候,我做出的都是错误的决定,我不得不事后做出更大代价的弥补。所以我才想,她对我不满意,我现在跟你这么幸福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曹兰黛说:“跟她没关系,是你的问题。”俞秋林说:“上一次,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控制了我的身体,是在一次跟日本经销商谈话的时候,她指使我一直在看着那个人的秃顶,把那个人看火儿了,谈判失败。”曹兰黛笑道:“日本人对秃顶敏感是出了名的,生气骂人的时候除了早为中国人熟知的八格牙路以外,还一个就是叫对方秃子。”俞秋林说:“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通常我跟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恭敬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后来我遇到此类莫名其妙的事情多了,才想到这是秋田对我的惩罚,她不想看到她离开我以后,我还能那么幸福。”
曹兰黛说:“不是她不想,是你不想。你对幸福的承受能力不够,因此嫁祸于她。”俞秋林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幸福啊。”曹兰黛说:“我知道,这不是你想就行的,这主要是取决于你不能控制和掌握的精神力、潜意识,根性低微以至于场强不宏大,正r念难以寄存,邪见才能占到上风。体现出来就是拿秋田当作你恐惧、软弱、低下、愚昧的根源。其实这个根源不在她,而在你。你要想办法强大起来,而你强大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放下幸与不幸的执念和分别。幸不以为幸,不幸不以为不幸。要相信你对你自己的身体和思想是绝对的统治,跟任何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俞秋林说:“真的没关系吗?”曹兰黛说:“没任何关系,不管多离谱,也是你的想法,是你当时自己的邪见,不要在意,较劲,一经发觉立即修正。”俞秋林说:“可是我摆脱不掉秋田。”曹兰黛说:“那就不要摆脱,相信她的智慧,成为她的时候,就用她的智慧办事,成为你的时候,就用你的智慧办事,多想念我和小牧,你现在是我们仰仗的男人。不要急,不要恼,也不要在意。嗯?”俞秋林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