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狄说:“《资治通鉴》,我看这个是当作催眠的。”卓圆圆说:“你的思想应该比我严肃的多了。”卢狄说:“你太哀伤了。”卓圆圆说:“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哀伤的,不记得有什么开心的事。就是我儿子出生也是在他父亲的折磨里感到绝望。”卢狄说:“现在一方面是丧子之痛,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感到自由和轻松?”卓圆圆说:“现在说起来确实是这样。”
卢狄说:“这是悲伤要过去的先兆,你又有了我这样一个朋友,人生应该开始新的篇章了,请原谅我高估我对你的影响力。”卓圆圆说:“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心情轻松多了,我甚至希望今夜永远不要结束。”卢狄说:“我也是,这说明咱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外面下着雪,将来回忆起来,这时候是多么浪漫啊。”卓圆圆说:“是啊。”
这一夜,卢狄睡的很安心。第二天早上,卢狄醒来的时候,卓圆圆已经不见了。雪后晴天,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照进了玻璃窗。卢狄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要去上班。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星期六,才松了一口气,又坐下来,搓了搓脸,想起昨晚的事发呆。俞小牧走过来,说:“睡得好吗?”卢狄说:“很好,我昨晚遇到一位女士,聊的很开心,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很安然。”俞小牧说:“这样很好啊,又有新朋友了,那位女士是单身吗?”卢狄说:“是。”俞小牧说:“那可以发展发展。”卢狄说:“我不想结婚,只想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
俞小牧说:“女人都是希望有归宿的,如果你坚持不结婚,她会觉得这种感情不安定,迟早会跑掉的。”卢狄说:“再接触一下,如果合适,我也不是一定不考虑。我已经跟她说过我是阳萎了,她也没有特别介意。”俞小牧说:“初次见面就说阳萎了?”卢狄说:“是啊,我认为这是个道德,男女交往就应该坦诚这种事,才显得有诚意。做朋友、做恋人都可以,我说了才安心。”俞小牧说:“真是个老实人啊。”
卢狄说:“如果想深入交往下去,做个老实人是最聪明的。”俞小牧说:“可能就是因为你这样老实,兰姨才离开你的吧?”卢狄说:“我觉得真实和坦诚是对人最大的尊重,如果不能接受,也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俞小牧说:“但愿这个女士能真正从心底里接受你。”
卢狄说:“是啊,我原本觉得我是一个人就能幸福的人,但是越来越觉得有个同心的伴侣还是有必要的,起码我说什么,她可以点个头,我其实也是一个需要表达和表现的人,需要有另外一个人像镜子一样照见我,让我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兰黛就是因为在我这里照不见她自己,才离开我的。”俞小牧说:“兰姨的生命力太强大了,层次又多,一般二般的人装不下她。”卢狄说:“是啊,我也是早觉得力不能及,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路枫来接俞小牧回家,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卢狄,他正在低头看书,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离开。路上的雪还没有化,路枫拉着俞小牧的手,两个人安静的走着。路枫忽然说:“你觉得卢叔怎么样?”俞小牧说:“是个诚实稳重的人,如果兰姨不离开他就好了。”路枫说:“你说兰姨为什么离开他呢?”俞小牧说:“兰姨太丰富了,卢叔接不住她,她现在跟一个加拿大藉华人在一起,在一个巨大的农庄里,高下立判。如果不离开卢叔,兰姨也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他们在精神上一定是非常的契合。彼此为镜,在对方身上可以照见自己。”
路枫说:“这也是一个方面。”俞小牧说:“还有另一个方面?”路枫说:“卢叔爱的人是你。”俞小牧吃了一惊,仔细的看了看路枫,说:“不可能吧?”路枫说:“我是男人,我了解,兰姨也是了解的,她没办法改变卢叔,所以她才一走了之。”俞小牧说:“可是卢叔才跟我说又搭上一位女士,谈的相当投机呢。”
路枫说:“那不是爱,是打发寂寞,是消磨人生,是慢性自杀。”俞小牧说:“可是他跟我完全没有可以共通的地方,怎么可能产生爱呢?”路枫说:“这个是没关系的,他对你是纯生理性r爱情,但是可行的是社会性r爱情。他在生理性r爱情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转投社会性r爱情。兰姨是个相当敏感的女人,情怀激烈,是不会允许伴侣是这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