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芰香放下电话,高行远说:“看吧?丁豆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高芰香说:“是还没来得及说。”高行远说:“你已经开始为了他跟我编瞎话了。”高芰香说:“没有,是我们商量好的。”高行远说:“商量好的跟我编瞎话。”高芰香说:“不是。”高行远说:“之前不是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吗?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你跟他有什么事跟你妈说吧,我懒得理。你的事我也不再管了,儿大不由爷。也别让丁豆来了,你们的事自己办吧。”
王子正从深夜里醒来,心头一阵绝望的心悸,眼前是岳梦琪那一如少女般袅娜的身姿。王子正不禁暗自埋怨:你不爱我,为什么又在深夜里把我唤醒?多少年了?王子正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深夜梦回,竟然还是她。也许只是因为没有别人好爱吧,姑且让她来填满心灵。其实王子正为了她什么也不会做,因为她有丁丁。可想而知,又将要辗转反侧到天明。王子正索性起来,冲了一杯热茶,拿了自产的小点心,坐在窗前沙发上,拧亮了台灯,这时候如果有个可心的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上两句话,该是多么惬意啊。可是这个人就是这么难找。
也许温耀仍是最合适的人,但是她已经故去多年了。之前又已经离开自己,嫁作他人妇,而且还是嫁了两次,曾经的痴心在她生前就已经荡然无存。是自己不知道珍惜吗?还是在手时不懂得她的爱?那么现在懂了吗?因为不那么爱她,所以依然不懂,也就谈不到什么珍惜与悔意。王子正闭上眼睛,任由纷乱的思绪到处飞扬,矇眬的睡过去,直到天亮。
伍远野在新乡的时候,一般是宿在行者茶楼,因为这里随时可以吃好吃的,王吉良就跟着伍远野宿在那里,因为跟伍远野谈工作方便。今年暑期档的动画片叫《草原兄弟》,依然是跟方林振合伙投资拍摄。在王吉良和伍远野起来吃早饭的时候,王吉良说:“听说了吗?高叔家的小囡在跟方林振谈恋爱。”
伍远野说:“真的假的?”王吉良说:“从我爸那里得来的消息,我爸说:还是郑叔有远见,早早的就把两个女儿订给了咱们,要不然难保不跟方克结亲家。”伍远野说:“方克为什么总想跟咱们扯上关系?咱们的父辈们就总想跟他撇清?”王吉良说:“这个方克据我爸说是个杀人魔王,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很多人,只不过因为设计巧妙、滴水不漏,因而至今逍遥法外。”
伍远野说:“我不信,他真杀了人,法律就不能办他。”王吉良说:“因为他用的手法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比如说:你吃蚕豆过敏,他也知道,而且知道你是个吃货,但是他在你面前假装不知道,吹嘘一种含蚕豆的小点心非常好吃,但是并不告诉你是蚕豆做的,也不提让你吃。结果你吃了,死了。法律会追究他的责任吗?”伍远野说:“这种手法包含了很多不确定因素。”王吉良说:“这叫与命运携手的杀人手法,一部分靠设计、一部分靠人的习性、一部分交给命运。”伍远野说:“真阴险。”
王吉良说:“所以咱们的父辈才那么一心一意的防备方克,因为他用这个手法,杀了不少人,坏了不少事,命运总是帮他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益,他所以才有今天这样宏大的产业。也许方克觉得他已经很富有,所以他的儿子和女儿可以不用像他那样处心积虑,所以他把子辈们培养成了咱们这号坦荡的人。他本人年纪大了,开始玩儿金盆洗手。当然,咱爸那一辈对他的钳制作用不容小觑。深切的厌恶缘于深切的了解,一世的对手一世的陌生人。方克单方面的吃了喝了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还想做朋友,一切都在他掌握,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伍远野说:“说起来是方林振给咱们投资,实际上说不定是他爸指使。”王吉良说:“百分百,但是咱们就装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跟咱们没关系,这一辈如果有恩怨还没开始,咱们且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伍远野说:“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王吉良说:“按照郑叔的说法,方克已经把方林振培养成了我爸,干什么讲究的都是光明正大,不走旁边左道。方克也觉得他那样做非常辛苦和危险,不好把握,反正钱也捞够了,就想让他儿子这辈儿过的轻松一点儿了。”伍远野说:“可是因为他那个爸,咱们也不得不防啊。”王吉良说:“是啊,所以咱们跟他打交道,不要讲什么面子和里子,一开始就是公事公办,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