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安静地听着那些敲击声,闭上了眼,心头默念:B,O,S,K,I,L,L,F……
最后一个敲击音落下,电话便瞬间切断。
BOSS,Kill,F.
“……”沈寂唰一下睁开了眼睛。
丁琦在旁边定定地盯着他,道:“这个人告诉你什么了?”
“这个人告诉我,”沈寂侧目看丁琦,没有语气地说:“五年前,出卖樊正天,害他被警方枪杀的人,是他的老板。”
闻言,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惊。
沈寂举了举手里的信笺纸,“这就是证据。”
丁琦皱眉,摇摇头,“不能轻信。仅凭这么一张纸条,和一通电话,说明不了什么。”
“我们不用信。”沈寂很淡地弯了弯唇,视线透过单向镜玻璃落在里头的女人身上,“她信就行了。”
丁琦先没回过神,忽的一拍脑门儿,“于小蝶是樊正天的人,如果知道当年的真相是这样,a按理说,就不会再保她上头的那个人。”说这一顿,“永远在关键时候出现,看来,咱们这个自己人还他妈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于小蝶上不上道了。”
“死马当活马医,”沈寂语气懒洋洋的,漫不经心,边说边把手里的单子扔给丁琦,“赌一把呗。”
丁琦接过,茫然地抬起脸,“给我干什么?”
“去编个好故事。”沈寂往桌子上一靠,没有语气地说。
丁琦抽了抽嘴角:“不是。哥,你自己咋不去呢?你身经百战,见过的大场面可比我多多了。”
沈寂:“我一有家室的人。要是跟个女的单独相处太久,你小嫂子要生我气的。”
特工小丁:“……”
多么感天动地催人泪下洁身自好情比金坚的理由。
合着怪老子是个单身狗咯??? 几分钟后,在沈大爷冷淡平静的眼神注视下,在审讯室众人充满期许和鼓励的殷殷目光中,特工小丁在心里默默替自己掬了一把单身狗的辛酸泪,深呼吸,定定神,接受了自己即将为自家好兄弟的“冰清玉洁”人设做出牺牲的事实。
丁琦暗暗咬了下后槽牙,嘴里嘀咕着低咒两句,把那张信笺纸折起来放进了裤兜。转过身,踏着步子从容自若地朝有于小蝶在的小房间走去。
在门口处站定,抬起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拧,人进去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扇单向镜玻璃窗。
只见丁琦进门后,随手就把门关了过来,咔哒一声。
坐在椅子上的于小蝶听见动静,神色如常,冷静淡漠,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完全拿丁琦当空气。
丁琦也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的表情风轻云淡意态闲闲,仿佛他这会儿根本不是要去审讯一个罄竹难书的恐怖分子,而是要去跟一个老朋友喝下午茶。
他迈着步子,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了那张白色长形桌旁边儿,站定,伸手“哐当”一声拖出把椅子,随手扑两下灰,弯腰坐下了。抬起眼皮,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侏儒女人看。
几秒后,丁琦垂眸,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盒薄荷糖,打开,倒出两颗放在手上。一颗扔自个儿嘴里,一颗伸手递到于小蝶眼皮底下,掂了掂,示意她接。
屋子外的一帮刑侦大队的警员们瞧见这一幕,都愣了。
“他行不行啊……”年轻女刑警忍不住皱眉,抬起一只手掩住嘴,压低嗓子忧心忡忡道,“我当警察这么多年,头回见到审个人还给疑犯递糖的。”
另一个刑警抬了抬下巴,回道:“听易叔说,这兄弟是国安局的红人,肯定有点儿本事。”
女刑警面露讶色,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微侧头,目光却冷不防撞上一道来自右方的视线。
沈寂靠坐在办公桌上,看那年轻女警察一眼,表情冷冽散漫,眼神里却蕴着丝寒光,透出几分不容忽视的警示意味。
“……”女警悻悻,当即不作声了。
沈寂视线冷淡移回单向镜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