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丁杨看到室内的布置,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墙壁是极致的黑白色,一半黑一半白,顶上的灯光也十分黯淡。房间内的窗帘都拉着,透不进一丝自然光,丁杨心一紧,莫名感到压抑。
房间里的世界是黑白灰的。沉闷而没有终点。
“有几套衣服,按照你的尺码来的,但不知道合不合身,要先试一下,化妆师也来了,等下换完衣服就去那边。”秦炀解释。
“我以前没有拍过。”丁杨说。
秦炀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深邃的笑容:“我觉得你绝对可以。”
丁杨点头,跃跃欲试。
他去换衣服的档口,秦炀拖着个椅子到祁承边上。
“真说弯就弯啊,我之前都是开玩笑的。”秦炀晃着椅子调侃说。
祁承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兴趣搭理他。
“啧啧啧,咱圈子里小姐妹惦记你老久了,天天对着你照片‘老攻老攻’得喊,结果呢,你倒是好……不过你这眼光还真的是……”
祁承听着他喋喋不休,只觉得脑袋有点儿疼,不由揉了揉眉心。
“弯不弯重要么?我只是……”祁承看向了门外。
“只是什么?”祁承话只说了一半,秦炀好奇追问,见祁承没动静,神色有些狐疑,顺着祁承的视线往门外看,气息陡然一窒。
丁杨走进来,昏暗而压抑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穿着身纯黑的衣服,上衣的领口极低,露出大片肌肤。丁杨原本就白,此刻在灯光的衬托下白的竟有些……圣洁。
他脸上打着金粉,原本就锐利张扬的五官显得越发深邃迷人,带着勾人心魄的神秘感。
祁承对上丁杨漆黑如墨的眼睛,微有几分失神。
丁杨走过来,一转身,美丽的蝴蝶骨措不及防间展露在祁承的眼前,生动而诱人。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丁杨觉得气氛有点儿奇怪,不由开口问。
秦炀轻咳两声,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没什么。”
他看着丁杨,灵感焕发,登时激动地从站起来,让丁杨上台。
秦炀说是拍艺术照,其实一连串的照片里也是有故事的,而丁杨要做的,就是用肢体和表情演绎这个故事。
丁杨觉得从某种方面来说,艺术是有共通性的。
在秦炀的解说和提示下,丁杨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幕里绝望而抵死不放弃的感觉。他仰倒在地面,目光空洞,神情带着几分迷惘。
丁杨幻想他此刻生活在漆黑的茧里,他厌恶透了这个只有一种颜色的世界,他向往外面的五彩斑斓。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出去。
秦炀激动地手舞足蹈,他飞快地按着快门。
祁承看着丁杨,眼中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第二幕的关键词是“命悬一线”。
然后是第三幕“新生”。
秦炀面对着丁杨,一开始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原本他是想好了动作的,丁杨只需要摆拍就可以,但秦炀现在却一点数都没有,丝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拍。
“我该怎么做?”丁杨问。
秦炀长叹了口气,说出了真实想法:“我不知道。”
丁杨愣了下,略一沉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秦炀疯狂点头,丁杨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第三幕“新生”。
少年沉寂在黑暗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在搏斗中失败,要永坠深渊时,他却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浓密的睫毛带出一片迷人的阴影。
他依然在黑暗里,却突然对着虚空绽放了耀眼夺目的笑容。
秦炀呼吸一窒,他在丁杨眼里看到了……光。
画面定格,丁杨用他的眼神传达了“蝶变”的真谛。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告诉世人,他成功了。
台上的丁杨熠熠生辉,祁承盯着他看了许久,薄唇微弯,心中有几分自豪。
“卧槽卧槽,这张照片!!!”秦炀激动地不能自已。
祁承从小雅手里接过丁杨的丑棉袄,朝台上走过去,经过秦炀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人丑多读书,不然形容激动只有‘卧槽’这个词汇了。”
秦炀:“……”
台子有点儿高,丁杨一直下不去脚,他看到祁承过来,灵机一动,二话不说两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一荡就干净利落地下来了。
祁承却愣在当场。
小雅在一旁的角落里露出一脸姨母笑。
“那……这儿应该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去换衣服卸妆,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