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作为万法之母,其包罗万象,体系庞杂,自学者别说是想学懂学精,连最基本的入门都难。所以请大家放心,我会带领大家入门。想要入门就先要建立框架,而框架可以由《民总》第二条展开搭建,因此,第二条中的每一个词我都会单独把它们拎出来给大家从概念到制度详细的进行讲解。”
“同学们可以抬头看看我身后的思维导图......”
席澍清不疾不徐的讲解着,他有着学院派的作风,理论功底深厚,遣词造句斟酌考究,言语间无不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他站在那三尺讲桌之后,这里没有民商事实务中的爱恨纠葛,没有金钱权利的拼抢厮杀,没有追名逐利的尔虞我诈,这里的一室青年,他们不为利来不为利往,他们懵懵懂懂,稚气仍存,他们在同一个时间聚集在这里,只为来学习,来听他传道受业解惑。
此刻,他只是个纯粹的法学讲师,只是个单纯的知识传授者。
席澍清望着台下的学生们对于他每句话话音落下后所做出的微表情、小动作等等的反应,玩味,他觉得有点新鲜。
像苍鹰寻找到了新的小猎物的那种新鲜感。
“今天这节课我所讲授的内容可能大多数同学都会觉得枯燥和抽象,觉得自己还不能准确清晰的理解某个具体的概念,请大家不必忧心,这节课我们的任务是筑基搭框架,而不是添砖加瓦砌墙。学习就像盖房子,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从下节课起,我将会根据每节课安排的学习内容,导入相关的真实案例,采用案例教学的方式,分析个案,将抽象变为具体,以便能让大家更好的理解审判实务中法律条文的适用和司法制度的运行。”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请大家回去以后把导论部分再读一遍,重点阅读民法的基本原则。下课。”
这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说短也不短。
有人这样通俗的理解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假如你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者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反之,则会觉得如坐针毡、分秒难熬。
席澍清的声音至少在他的耳边萦绕了一个半小时,尽管他今天讲的都是理论知识,但喻熹没走神,也没有使上自己那股想学就学两下不想学就先放一边去的随意劲。他跟随着席澍清的思路和逻辑,全神贯注、认认真真地听满了这节课,还破天荒的动笔做了不少笔记。
他觉得这节课的时间过得挺快的。
席澍清的尾音一收,教室里的少年们暂时就解放了,嘈杂声四起,都匆匆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有几个大胆一点的女生上前将席澍清围住,向他请教上课没听懂的问题。
喻熹看到后剑眉紧皱。
他的表情正巧被收拾书包的薛纪良瞟到了,薛纪良以为他是因为席澍清课上讲的内容太多了没听懂而发愁。
“没听懂?没事儿,席老师讲的干货是很多,可能很难消化,但我应该是基本上都听懂了,我回去给你讲。”
薛纪良是误会了,喻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难以言表的情绪。只好挤出一个笑容,淡淡地应了他的好意“嗯,好啊。”
“不对,你不是做笔记了吗?回去先看看笔记,实在是不懂的我如果懂再给你讲。”薛纪良边说边从第二排的桌椅间穿过,喻熹跟在他的后面走。
讲台前和第一排的过道都被那群女生堵住了。
喻熹又皱起眉,没听清薛纪良说的话。
“老师,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同学问道。
喻熹顿住,低头佯装整理抚平教材书页右上角的褶皱。
“抱歉啊,我没有使用微信的习惯,还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直接给我发邮件,我都会看的。”席澍清的面庞还是那么的温和,但他的声音淡漠。
喻熹听完后快步跟上薛纪良。他在想,都什么时代了,不习惯用微信,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没准只是托词。
“想什么呢?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担心课没听懂啊,啧啧,这要当班长的人,就是不一样哈。”薛纪良推了一下喻熹。
“上午没课了吧?去哪儿?”喻熹没接他的话,反问道。
薛纪良:“嗯,没课了,去新华书店买法条,然后去我家吃饭。”
喻熹停步,愕然,“啊?你家?”
“啊什么啊,这可是我妈的命令,指明了要我带你回家一起吃餐饭。”薛纪良扯了喻熹一把,示意他别愣着快走,又接着道:“对了,我妈很喜欢你们家那边的特产,就是有点不太会做,她正好想问问你怎么做才能保证风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