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划拨云层,打了场胜仗。放晴了,地面也都慢慢的干了。
大雨冲刷走污尘和泥垢,天地间透亮。雨霁云淡,天高风和,暖阳四照,这意境颇美。
盼来了久违的阳光的人们洗洗洗晒晒晒,嘴角都绽开了笑意,一扫连绵的阴雨天带来的阴霾,整座城市又恢复了蓬勃的生机和活力。
科学家们常说人类的活动会影响气候的变化,但他们绝不会说自己已经掌控了晴云雨,因为大自然不可控,即使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了,人类也无法完全凭借科技征服大自然。
所以在晴云雨下,接受日照也好,接受浇灌也罢,还是不可避免的会被天气影响到心情。
喻熹的心情也随着放晴变得明朗了许多。
连日的雨毫无疑问只会给生活带来不便,得亏薛纪良从家里带了一个小功率的烘干机,虽然烘得慢,但基本的烘干除湿加杀菌的功能都还是有的,那小家具在关键时刻可真是大功臣。
科技至少能让人活得更体面,果然没错。
晴了几天后喻熹的心情大好,他提出帮周镜钟去晨跑打卡。周镜钟一听喻熹这想法,连忙献殷勤给他端茶倒水捶背,边说喻班长真贴心,喻班长简直是他大哥。
喻熹听到着话时正在喝水,冷不丁的把自己呛到了,他边咳边推开周镜钟,说原来当你大哥这么简单呐,早说啊,请问怎么才当你大爷,我比较想当爷。
早上十有七八根本起不了早床、喜欢睡懒觉的周氏某人,撸起袖子晃了晃手腕,又一寻思,自己还是占了便宜的。他转而讪笑了几声,不跟喻熹计较,忍了。
于是,喻熹连续几天都在天边刚刚翻起白肚皮的时候就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洗漱完后,穿了套运动装就下楼去操场跑步打卡。
有天他到操场上时,有很多早起想吃到虫子的勤奋鸟已经跑了许久了。操场上还隐有雾气,夹杂着湿重的露水味儿和跑道刺鼻的塑胶味儿。
喻熹晚间不打球的时候比较喜欢夜跑,晨跑倒是不经常跑。他先帮周镜钟完成了一千五百米的打卡任务,又接着跑了几圈,在空腹的情况下,总共跑了不到三公里他就感觉有点乏力了。
他停下来,也不逞强,先绕着操场散了两圈步,然后就近走到学校西南门外的早点街,准备去吃早餐。
西南门外的早点街是一条狭长的早点巷子,一整条巷子都是有营业执照的小店面,卫生比摊贩更有保障,而且品种十分丰富,天南海北各式各样的特色早点基本上都有。
喻熹按照他的习惯,会先去一家豆浆店买一杯原味米浆,然后去吃一笼汤汁小笼包。
天已经透亮了,但吃早餐的人并不是很多。许多店面还在为一天最忙碌的时刻做着最后的准备。
喻熹一想想吃小笼包不用排队心情就十分愉悦,他下意识的抬手看表,才发现出门太匆忙忘记带表了。他只好拿出手机,停步,低头看了看时间。
七点刚过,难怪还没什么人。
他把手机放回衣袋,抬头,正要迈开的步子钉住了。
席澍清在他前方,离他只有几十步。
他俩之间隔了两家店面,席澍清站在他经常去的那家豆浆店前,看样子是等待着老板娘给他打豆浆。
也就是他刚好站在了喻熹的目的地那儿。
席澍清偏头瞧了一眼喻熹,他们对视有一瞬,又触了高压电般的纷纷移开了视线。
喻熹一动不动,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白。
他怎么会在这儿?差点忘了周一有他的早课。
往前走?那一定会跟他迎面碰上。转身扭头就走?不行,他刚刚已经看到他了,一走了之太刻意了。
喻熹斜瞟了一下他身侧的店面,是一家拉面店,真是日了狗,他极度厌恶拉面。
无计可施,他站在原地,内心焦躁,手足僵硬。
他又看向席澍清,他今儿穿着棕黑色羊毛格纹的复古衬衫和深咖色的九分西裤,搭了双圆头的马丁靴,没穿马甲和外套,也没打领带,走的是偏休闲的英伦复古风。
雅痞绅士,贵气难掩。
喻熹呆了呆,眼前男人的身材实在是太棒了,真是什么风格都能驾驭得了。
他都不舍得多眨眨眼。
豆浆店旁边是一家包子铺,包子铺的老板正在查看最底下的一蒸屉的包子蒸得如何了,他把最底下的一层换到了最上面,然后又把一层层加起来有一米高的蒸屉搬到一旁,往蒸包子的大机器肚子里加水。
倏忽间。
冷热相遇,白色的蒸汽弥漫,水雾四溢。
席澍清拿着两杯米浆,带着笑意,穿过洁白的水蒸汽,走向喻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