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久夜确实对宫里那些宫人都不熟悉,甚至连玄衣司的暗侍卫也没认全过,他没有认人的习惯,毕竟除了主子,没谁在他心里是重要的。
当晚没有靳久夜在旁,贺珏竟一下子没睡着,躺在床上许久才堪堪合眼,次日又起了个大早,慢条斯理地用了早膳再去上朝,发现比前两日还早了一刻钟。
睡眠少了,贺珏心里暗暗想。
就这么过了几日,转眼到了六月底最后一次大朝会。
贺珏连着几日没见靳久夜,便将人招到勤政殿来一起用午膳,没了之前的朝夕相处,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兄弟还是兄弟,主子还是主子。
按照惯例问了伤情,又问了永寿宫住得习惯不。靳久夜答一切都好,又说了左手丢失案仍没有线索,他请命能自由出入,好去玄衣司查看。
贺珏这才想起自个儿还把人关在宫里不许出门,一应卷宗都是从玄衣司搬过去给他看的,又因永寿宫在后宫,暗侍卫不方便进去,靳久夜也有好几日没训玄衣司那帮小崽子,心里挂念着是不是又闯了祸。
好在以往没有任务时,玄衣司也会闲上几天,只要每日正常操练即可,因而首领不在其位也没什么。
贺珏当即准了靳久夜的请求,午后又亲自帮人上了一回药,“养了小十天,总算纱布上没有血迹了。”
眼里有了笑意,靳久夜亦道:“可以陪主子喝酒了。”
“你小子猖狂,还得乖乖养上两三月,听见没?”
“两三月太久了。”靳久夜心里有想法,贺珏却不管他,自顾自说起另一事,“昨日钟家送了个女儿进宫,说是来陪太妃玩几天。”
靳久夜问:“多大了?”
贺珏想了想,“约莫十来岁吧,按辈分算,应当是太妃的侄孙女。”
靳久夜惊了惊,“太妃如何想?”
贺珏冷笑一声,“自然是想塞给朕的,可朕却不会让他们如意,毕竟……”
目光逡巡在靳久夜的身上,男人顺手捏起他的下巴,带着笑意与挑逗,说:“朕已经有爱妃你了,自然容不下旁人。”
靳久夜配合着贺珏的表演,“属下善妒,也容不下旁人。”
贺珏一听哈哈大笑,“夜哥儿,你绷着一张脸说这话,好像是要杀人。”
不多时,寿康宫那边果然来人了,邀请贺珏过去坐坐。 六月底的最后一天,日头没那般大,天阴了下来,昨夜下了雷暴雨,今晨的凉气还没散开,便不觉得有多热,正是个玩耍的好日子。
太妃由着宫人听钟家小姐的使唤,乐得看小姑娘来来回回地忙碌,没多一会儿就搭成了一个吊床,又扯了张雨布在最顶上罩着,四个角绑在临近的树上,风一吹过来就哗哗作响。
再往底下摆了一张小几两把椅子,钟小姐就扯着太妃的胳膊过来,“姑祖母,坐坐看。”
贺珏听了寿康宫来请,硬是在勤政殿拖了两个时辰,才姗姗来迟地进门。
“参见陛下。”一众宫人跪下行礼。
小姑娘愣了愣,也跪下了,贺珏扫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太妃身上,“朕看了些折子,一转眼就到了这时辰,让太妃久等了。”
太妃笑道:“不过是娘家送个小姑娘进宫陪哀家说说话,这等天气得傍晚时分暑气才散了,不然哀家也不愿出门。”
“过来。”太妃伸手,小姑娘起身,走到太妃旁边,“这是哀家长兄的嫡孙女,名叫宛秀,前不久才从淮州回来,跟着她姨母学医呢。”
“哦。”贺珏不咸不淡地露出一丝笑意,“原是个小医女。”
钟宛秀羞涩一笑,“臣女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贺珏道,“既是太妃娘家人,就是朕的亲人,亲近些也好。”
随后贺珏看到了那些吊床雨布,太妃解释道:“宛秀今年才刚满十四,小姑娘总是玩闹心重,弄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哀家坐着似乎也挺舒坦,陛下要不要来试试?”
好嘛,才十四,他都有对方两个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