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秦意浓:“……”
这老头儿果然又开始了。
第三遍。
韩玉平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一只手点着桌面,粗着嗓音说:“再拍一条睁眼睛的,你是在做梦,梦里也闭着眼吗?”
来来回回地拍,来来回回地挑刺,达不到韩玉平上升到变态的标准,重来。
五遍后,唐若遥靠在墙边喘粗气。
拍这种戏也是很费体力的,不但费体力,还费脑力。
再这么想下去,再刹车,她不会对秦意浓X冷淡了吧?唐若遥忽然不着边际地走了个神,低头兀自笑了下。她以为没人瞧见,实际被秦意浓看得清清楚楚。
秦意浓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擅自跟着上扬了下唇角。
小朋友,被骂还笑。
秦意浓忍俊不禁,咬了咬嘴里的吸管。
韩玉平在监视器后喝水,“全体休息十分钟,待会继续。”
秦意浓晃悠过去,在韩玉平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效果?”以秦意浓的眼光来看,这场戏唐若遥已经表现得够好了,韩玉平纯属鸡蛋里挑骨头。
韩玉平叼着矿泉水瓶口,唔了声,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感觉差点儿。”
秦意浓:“……”
他这么说,秦意浓也没办法。
导演是很重艺术感觉的动物。圈内有个名导,享誉国内外,拍戏竟然连剧本都不给演员,只指定场景,给简单的对白,让他们自己演,演到后来剪辑成片,演员自个儿都一脸懵,我原来演的是这个吗?
相比来说,韩玉平至少会讲一讲情绪、动作、表情,已经不错了,他说感觉没到,就是感觉没到,就得精益求精地继续重拍。
秦意浓坐了回去。
十分钟后继续,唐若遥吃ng如流水。而频繁的ng对演员的打击也是巨大的,她越来越力不从心,连普通标准都够不上了。
秦意浓皱起眉头。
韩玉平表情显而易见地越来越阴沉,唐若遥低着头沉默良久,再次道歉后,申请了五分钟时间调整,独个儿下楼去了院子里。
秦意浓思忖片刻,跟了出去。
院子里有水池,唐若遥想浇点水给自己冷静一下,但怕花了脸上的妆,只是在冷水下冲洗着手,对着水龙头汩汩流出来的水柱发呆。
一股深重的无力和挫败感裹挟了她,让她注意不到身边的动静。
秦意浓在她身后站了一分钟,她都没发现,不得不清嗓出声提醒:“咳。”
唐若遥抬头,先是看见映在墙上的影子。
那道影子和她离得极近,几乎融成了一体,亲密无间。
唐若遥从那道清咳声已经分辨了来人,她调整出一副得体的笑脸,回头礼貌道:“秦老师,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意浓假装没看到她泛红的眼圈,两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仰头看看头顶这会儿被乌云遮住的月轮,悠悠地说:“我?来赏月。”
唐若遥脑子都是糨糊,实在无力顾及其他,勉力扯了下唇角,点头道:“那您慢慢赏,我上楼继续拍戏了。”
秦意浓腹诽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怕是要被韩玉平骂得再也不敢面对镜头。
“等等。”秦意浓磨了磨牙,叫住她。
不省心的小朋友。
“我下来之前,韩导跟我说了个办法,可能有效。”秦意浓说,“想知道吗?”
唐若遥果然站住脚,走了回来,尊敬道:“您说。”
秦意浓面不改色道:“韩导说这是个奇招,不能提前告诉你。”她抬了抬下巴,懒懒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儿上楼。”
啧,一会儿还得和韩玉平串供。
韩玉平把矿泉水瓶盖拧紧,放下,拿起扩音喇叭:“各部门就位,演员就位。”
唐若遥回到床上躺好,从她不规律起伏的心口能看出来她现在有点紧张,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