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_作者:无仪宁死(90)

2018-03-09 无仪宁死

  蒋文旭变了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不再讨厌带皮毛的活物。他有时候甚至会抱着毛绒绒的幼犬睡一

  夜,漫长的夜晚里有活物陪在身边,或多或少都能减少几分寂寞。

  他就这么行尸走日一样过了半年,人活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比死好多少了。

  夏天的时候蒋文旭和个攀关系的熟人谈生意,订的怀石料理,谈到最后请客的秃头男人和蒋文旭说

  还有人来。蒋文旭并不在意这些,垂眸看了看表,现在晚上八点,他只是还要早些回家。

  推拉门被侍者拉开,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没说话,被引着坐在了蒋文旭旁边。

  蒋文旭不太喜欢有人离自己太近,这才终于正眼打量了一下那个青年。脑子突然嗡的一声,他看到

  了一张,太眼熟太思念的脸。

  大眼睛小鼻子菱角嘴,皮肤很白,头发又黑又软,活脱脱就是二十出头的贺知书!

  蒋文旭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的眼睛泛起红,手指都在颤抖。蒋文旭在想,他今天似乎做

  了一个太真实的美梦。

  那个秃头男人看着似乎有门,谄媚的冲蒋文旭笑起来:“蒋总,等会让小远陪你出去玩吧,我这种

  老年人体力实在跟不上了。”

  那个叫小远的青年很温顺恭敬的唤了声:“蒋总。”

  蒋文旭的美梦哗啦就碎了,碎片划的他整个人都鲜血淋漓。那天蒋文旭发了很大的火,连一点征兆

  都没有就爆发了出来,他一脚踹翻了那个原木的矮桌,清酒和大福撒了一地,蒋文旭生生打断了那个秃

  头男人的两颗牙。他只觉得被羞辱了,就好像有人在他面前狠狠糟践了贺知书,蒋文旭打人的时候意识

  其实是恍惚的,他想,这贺知书还没死呢你们就给我送替身了?这是羞辱我还是咒贺知书?

  蒋文旭出那间包间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个青年,那张脸真的让蒋文旭胆战心惊,他还是放缓

  了语气:“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动手。”蒋文旭折回来,俯下身拿手背轻轻摩挲着青年的脸颊和头发,

  声音和目光一瞬间温柔下来:“你告诉我好不好?这张脸是你自己的,还是有人动过了?”

  那青年被蒋文旭给吓坏了,煞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的说:“…有人跟吴总说…说我和您逝去的爱人

  身型很像…吴总就给我出了钱按照照片做了手术…”

  蒋文旭的脸色突然很难看,表面的和煦都装不出了:“我的爱人没死,是出门了。懂吗?”他得到

  了回答,这一次毫无留恋的拂袖而去。

  如果这张脸天生就像贺知书,再借蒋文旭一个铁石心肠他都不舍得动,蒋文旭宁愿每个月找人给他

  点钱都不愿意那人拿着这张脸出去和人公关交际。可恰恰是有人刻意为之,蒋文旭就不能忍了。真正爱

  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得下所谓替身的存在?那么虚伪的情深是对爱情的亵渎。

  没出一个礼拜,就有人被划了脸。

  这件事之后蒋文旭发现了对自己来说更可怕的一件事——他梦不见贺知书了。从前偶尔梦里还是

  可以见到贺知书的,尽管大多时候都是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可好歹能见一面。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蒋文旭害怕贺知书是生气有人往自己身边凑,更是戒了一切跟情色沾边的饭局交际。但他就是梦不

  到贺知书了,半点法子都没有。

  蒋文旭开始酗酒,自己在家喝,往死里喝,他以为酒醉就可以在眼前幻化出最想见到的东西。最后

  还是没有用处。

  某一天蒋文旭醉了,在浴室里拿刀片划了一身的口子,意识昏沉间他似乎看到贺知书出现,看他的

  眼神满满的心疼和温柔。

  蒋文旭开始自残。

  张景文再见到蒋文旭的时候被骇到了,初秋的天气蒋文旭就穿上了严苛正式的西服套装,脸色差的

  像死人,周身环绕着冷寂颓败的气息。他确确实实还活着,可张景文心里清楚,贺知书的走把蒋文旭的

  灵魂都带走了,如今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躯壳。

  蒋文旭不说,不承认,但他真的不心知肚明贺知书永远都回不来了?张景文知道蒋文旭在赎罪,蒋

  文旭容不得自己不痛苦,他甚至觉得只有永远的痛苦的等待才最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