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转移话题!——
“喂,包子,这房间看上去很多书的样子啊?”
你鼓起腮帮子,我想说那样更像包子了,喊道:“我不叫包子!你这傻子!”
“我不叫傻子!你这包子!”
两个人隔着一道低矮的石头铺成的墙开始较劲了起来。
“我不是包子!”
“我不是傻子!”
“我只是长得像包子!但我不是包子!”
“我只是长得像傻子!但我不...”
待会,这话不对...
“哈哈哈...”你似乎笑出了眼泪,但不忘跟我做了个鬼脸,那□□裸地在嘲笑我啊!
臭小子...
“哼,本公子不跟你这小毛孩较劲。”
我摆了摆手,向前挪了挪,靠着长木窗的边栏,斜斜仰头望了望这狭隘屋檐所映出的细长夜空,繁星似的花纹般缀着这绀青色的狭长绫罗,延绵着,延绵着,超越了时间后,也终于静止了它的流逝。我顺着皎月的银光低下头,你也沉默了,春夜的静悄悄地渗入,只见你趴在窗口那儿,翘起的总角依旧有些歪,你似乎正怔怔地看着我,但眼神游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倒是你的习惯。
“嗯...”你轻哼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我询问道,只见你将手托着两腮,稍稍仰头对上我的眼神。
“从我这个角度看,你很美。”
“啊?”我被你这话吓到踉跄了一下,得亏反应灵敏用手撑住了窗栏,“你说什?”
“我在夸你啊,夸你长得好看啊。”你轻笑着,“你方才就那样靠在窗边,仰头看月亮,让我想到我娘...”
我重新审视了自己,方才洗浴完,春夜也只是微寒,于是索性散着及腰的头发并穿了件汗衫、裈,披了件宽大的薄青袍便回这房间了,这样看来,倒还真的有些...
为了不勾起你的伤心事,我于是也没再问下去,只是继续享受了一阵沉默,晚风拂面,夹杂着初春的甘甜气息,那或许也是淡淡的荼之香氲吧,一切仿佛再次被苍穹中那灿烂的绫罗束缚了动静,我看到了渐渐攀到檐上的月,心中涌上了曾经在书籍中翻阅过数次的几句诗,随着烛火浮动,融成几句轻哼,便也淡然从齿间流出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你就这么攥着袖,趴在窗那儿,眼睛缓缓地闭上,睫毛微动,皓月银光,似乎随着我悠悠的轻吟,真的有一位佼人从月中飘然而至,清风为纤手,暗香作薄袖,以最轻柔的动作将你的垂髫的几缕青丝拨动了,在这样的安详中,抚慰无尽沉默中不可言说的微微颤栗。
“这首歌是什么名字?”你将眼眸抬起,眼中似乎有着些许雾气,但随即便被深深的笑意掩过了,“傻子你唱歌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嘛...”
“《诗经·陈风》里的一首,”我也笑了笑,“那可不,本公子才艺可多了呢,毕竟从小就浸在各种书堆和舞乐里。”
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想象着那样的生活。
“对了,你爹还没回来吗?”我不由得问了问,“将你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搁在家里这么久。”
“现在是春天,我爹他今早刚动身去远一些的山上种菜采荼了,大约七天后会回来吧。”
“你一个人能照顾得好自己?还有,你爹怎么不让你跟他一起去?”
“我当然能打理自己的生活啦,”你点点头,“平时村里人会送来一些蔬果或者饭菜过来跟我们换荼,所以我就得留在这里帮忙挑荼给他们,而且为了不让荼坏了,每天都要晒荼蒸荼的,我在家每天就做这些。”
“原来如此...”
“赵皎弟弟~”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鸡皮疙瘩在一瞬间蔓延了我全身。
“是小翠姐姐!”你脸上露出了无比喜悦的表情,“她们一家可喜欢荼了,隔三差五有时间的话都会来拿。”
“那个破你家墙的二喜的主人?”我想象着那条顽皮到撞开了猪圈门的狗,再由此联想到它的主人。
你从窗边跑开了,我抬首,一轮皓月渐渐被几片乌色的轻云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