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些不愉快的经历,他觉得那种事儿恶心,一度恨不得自己没有性别,永远不会成熟,就像槁木死灰般度过自己的一生。
但林雁行不一样,他蓬勃而火热,不管现在还是将来,这种行为都是对他人的荷尔蒙冲击,俗称越界。
刚才要不是陈荏下盘还算稳当,估计就得在湿瓷砖地面上滑一跤。
“林雁行,”陈荏说,“以后不管碰到男孩女孩,别这么闻人家行吗?太近了。”
林雁行正在擦头发,无所谓地看他一眼。
“我说真的呢。”陈荏说。
林雁行便把两只手臂也架在隔板上,带着点儿痞劲说:“我没闻人家。”
“闻我也不行。”陈荏说。
林雁行端详了他片刻,忽然道:“哎哥们儿,其实你长挺好看的啊!”
陈荏又险些滑一跤!
林雁行把脸凑得距离他只十公分,几乎是鼻尖抵鼻尖:“以前有人说过吗?”
他身上清爽的香皂气息直钻入鼻腔,陈荏咬着后槽牙说:“……没有。”
“没有?”
“你他妈瞎吧?”
两人像较劲儿似的互相瞪着,比谁先败下阵来,结果陈荏输了。
他一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儿居然输了!因为这涉及到性格问题,陈荏要是不怕人盯着看,他还是陈荏吗?
他别开视线:“有本事勾姑娘去,别冲我来啊。”
“不要,”林雁行笑着继续擦头发,一边往外走,“我怕麻烦,还有我他妈也不瞎!” 陈荏抓起毛巾肥皂跟上:“哎,林雁行,我听说初中时有女孩儿为了你约架……”
他眼睛余光看见一个身影,立即截住话头:“郁明!”
郁明刚经过更衣室,闻言浑身一抖。
“洗澡啊?”陈荏打招呼,“你要提开水吗,我帮你带一壶回去?”
郁明畏惧:“嗯……谢谢……”
陈荏还想说话,被林雁行拉住:“走吧,吃了饭还得上晚自习呢。”
两人穿戴停当,直走到外面,林雁行迟疑开口:“你要是想换宿舍,我帮你跟老师说去。”
陈荏莫名其妙:“谁说我想换宿舍?”
“你那舍友郁明,我估计他最近够呛。”林雁行说,“我以为只有我一人看他不顺眼,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奇怪了,那些事儿我也没对别人说啊,他们怎么都摆出一副要替我出气的样子……”
电光火石间,陈荏明白了。
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明白了所有!
他猛地攥住林雁行的手腕,抬起眼森冷地问:“今天在植物园郁明掉进河里,是他自己失足,还是有人推他下去的?”
林雁行说:“我不知道。”
他赶到的时候,郁明已经在河里扑腾了。
“你怎么了?”他纳闷于陈荏的反应,那小脸苍白的,都快赶上白墙了。
陈荏还能怎么了?他痛恨校园暴力呗!
那一瞬间他对十一中失望透顶,对高一1班失望透顶,觉得这帮孩子都没救了,过去欺负自己,现在又换了郁明,不欺负人就不能活是吧?!
他问林雁行:“你听郜山说的?”
“嗯。”林雁行说,“我听他的意思,大家也没拿郁明怎么样,就是背后编排两句。”
陈荏冷笑:现在没怎么样,发展下去就不一定了。
十五年前,他也是从开始被人排挤,到被当众辱骂殴打,最后在学校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这不对。”他说。
“是不对。”林雁行说,“就算郁明有意害人,苦主也是你和A老师。你俩都没反应,其他人却群情激奋,这叫越俎代庖。”
陈荏不语。
林雁行继续:“但是他们也没说错,郁明这人不地道。”
陈荏忽然拔高嗓音:“不地道的人多啦!等你长大了到社会上看看,人人都他妈不地道!什么杀人放火坑蒙拐骗嫖的卖的,郁明这样的连条虫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