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溪站在厨房门口,苦恼地看着张婶,冰箱里只有排骨,鱼,鸡这种大菜,实在考验她半瓶水的烹饪技术。
“有没有简单一点儿的啊?”
“这也不难啊。”张婶把鱼搁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分成了五个大块,“这是用来煲汤的,很简单,我来说,你来做就好了。”
往日里她只会做一些小炒,土豆丝,西蓝花,绿豆芽,过油爆炒再加辣,总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可像鸡鸭鱼蛋这种硬菜,操作难度直接升级,乔一心穿着家居服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封溪套上长袖长裤,在锅灶前热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哟。”她倚在门框上,语气轻佻,“沈夫人真是秀外慧中呢。”
封溪把鸡块丢进锅里,又撒了一大把彩椒进去,把锅盖盖上,抹了一把汗,转过身叹气,“我的诚意都在锅里了,不好吃也得说好吃。”
“行行行。”乔一心摆摆手,“你忙吧,我去看电视了。”
她最近在追一部宫廷权谋古装剧,男主是她青春期时喜欢过的演员,退圈近十年,重新出山就是这么一部收视和口碑都爆了的好剧,那么多年过去,男演员沉淀得更加成熟有魅力,演技不仅没有生疏,还日益精进,于是她又变成了多年前那个追星的小姑娘,每天嗷嗷等更新。
封溪做好了那锅香菇滑鸡,准备按照张婶的指导处理猪肝,举起菜刀,手突然顿住了,转过头看张婶,“沈绪放应该不喜欢吃猪肝吧?”
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次数不少,封溪记得,沈绪放从来不碰动物内脏。
张婶做得爆炒鸡胗那么好吃,他都不动一次筷子。
“喜欢。”
没等来张婶的回答,倒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沈绪放站在门框上,一边松领带,一边挑眉看向张婶,以眼神询问,“她这是在干嘛?”
“乔小姐在客厅。”张婶解释说。
沈绪放明白了,示意张婶先出去,他心情颇好地走到封溪面前,赞许地点了点头,“刀工不错。”
封溪愿意在这个家宴请朋友,说明她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她作为女主人的事实。
沈绪放心里高兴,挽起袖子在水池洗手,身着衬衫西裤,却主动朝家庭煮夫靠近。
封溪片好了猪肝,放进碗里想去洗洗,沈绪放身材高大,拦在水池边,她皱了皱眉赶客,“别在这碍我事。”
“我帮你洗。”沈绪放抻了抻肩膀,有意拦住她,劈手就要去夺碗。
封溪转身躲开,用胳膊肘顶他的胸膛,推脱道,“你先去换衣服。”
她径自端着碗走到水池边,半弯着腰冲水,一边冲嘴里一边念叨,“这上面的血水溅到你的白衬衫上就不好洗了,而且我都说了,今晚是我做饭给你们两个吃,不用你帮忙。”
沈绪放被挤出了家务区,无奈地立在一旁,心头却并无懊恼。
灶上的砂锅里还在煲着鱼汤,氤氲的蒸汽裹挟着鲜美的香味,鼻尖是温暖的烟火气,眼前是封溪纤瘦的背影,嘴里唠唠叨叨着衣服不好洗,手上还忙活不停。
沈绪放一时有些怔忪,脑海中好像有根弦绷了很久,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蓦然想到一句话,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尘世的幸福。
原地扯了扯嘴角,他耸耸肩,准备听指挥去换衣服。
刚转身,还没走上楼梯,一阵油锅的滋啦声就响起来,封溪的惊呼也同时出声。
快步走回去,张婶已经抓着封溪的手在水龙头下面冲了。
猪肝需要爆炒去腥,放大量的油烧至过热才能下锅,封溪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刚洗完的猪肝就倒了进去,水分越多,反应越大,油溅到她手背上,钻心的痛。
沈绪放看一眼就明白了,走到水池边吩咐张婶去拿烫伤膏,看封溪想抬手,一把又把她的手按回了凉水下面,“继续冲。”
“没事了。”封溪皱着眉头,感觉那锅猪肝要被她糟蹋了,“锅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