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本来是开玩笑，结果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他刨根问底地追着叶泠：“别啊，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真看上人家小孩儿了？你要是的话我以后多给你接点跟林榭相关的工作啊，给你机会培养感情。”
陈程：“我还是头一次见工作狂对一个人动心的，难得看上一个人，叶哥啊，别放过他！我给你助攻啊！”
回答陈程的是一个扔到他脸上的抱枕，叶泠站起身来赶通告去了。
陈程八卦之心不死，但是一直没问到答案，憋得难受。
·
下车后跟闻导说了两句话，叶泠多走了两步才看见被旁边车子挡着的林榭。
小孩儿戴着黑色口罩，头发乱乱的，一看就是自己随便抓了两下，顺毛碎发刘海显得脸更小了，看上去跟刚成年似的。
还拎着两个蓝色大塑料袋，里面好像是竹筒和芭蕉，坠得袋子都快要破了。
叶泠看着他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身子轻微后仰，眼神里满是惊诧，似乎见到自己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叶泠一想就明白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也会来。
这就很有趣了。
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才接的通告，叶泠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真是想多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还是一如既往地跟闻导聊天。
当对方问起林榭的时候，叶泠想了一下，说：“算是陌生人吧，没怎么聊过。”
但是见过，也接触过。
后来关注过。
知道了些事情，不知道的也很多，这一次之后可能会更了解一些。
也可能会变得不是那么陌生。
·
叶泠看到林榭僵在原地的样子，不指望他能走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了，准备自己过去。
他等围在身边的人都散去，助理也拎着自己的东西先进去整理，来来往往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叶泠抬起脚朝林榭的位置走去。
其实也不远，只是五六米的距离，没几步就能过去。
叶泠看到林榭藏在口罩后的耳朵变得通红，随着自己的接近，他似乎更紧张了，不住地攥着两只手里的袋子，眼睛慌张到不知道要往哪里看。
叶泠以为他会一直逃避着，不与自己的眼神相触，却没想到，某一时刻林榭突然扫视过来，然后就再也没有错开。
反而以一种很开心的状态盯着自己瞧，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叶泠噙着笑意，慢慢地向他走近。
林榭后退了一步，叶泠挑眉，随即便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头，眼里满是懊恼之意，似乎在责怪自己。
叶泠觉得这小孩儿实在是可爱，什么都写在眼睛里。紧张、慌乱、期待、困惑、羞恼……不必看到表情，单那双眼睛，就已经能说会道了。
他的笑容逐渐加深，两三步之后，刹那间便到了林榭身边。
·
两人相距有半米，叶泠停下了，防止林榭因为过近的距离而感到不自在。
叶泠低头看看他手里的东西，温声说道：“怎么拎了这么多？”
说话间，他伸出手，想拿过来一袋子帮忙拎着。
林榭压抑住自己想转身就跑的冲动，身子一侧，避开了叶泠的手。
叶泠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他疑惑道：“嗯？”
林榭想把口罩扯开，这样子跟人说话很不礼貌，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最爱的那个本命。
不知是手里的东西太沉，还是他太过紧张，僵硬的肢体完全抬不起来，他努力了两回还是不行。
无奈地放弃了，林榭闷闷地答道：“不，不用你拎……”
藏在口罩里的声音喑哑干涩，完全不复他平日里的清脆通透，带着些焦灼和紧绷。
叶泠：“不沉吗？”
林榭：“……不……”
他已经没有了直视叶泠的狗胆，自从叶泠靠近以后，林榭便低着头，垂下的睫毛遮掩了他眼中的慌乱，他盯着灰色的水泥地，看着地上的石砾和蚂蚁。
心里祈祷着叶泠赶紧离开，他想找个地方捂着脸滚两滚。
一方面是为自己的表现感到不好意思。
一方面是庆贺自己居然能离叶泠这么近！还可以说话！
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做好准备，他的脑子里都是一滩水，晃晃能直接怼成浆糊的那种。
简称，已经废了。
叶泠没有感受到少年的祈求，他反而歪着头往下，试图从下面看林榭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