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宥脸上终于出现着急的神色,不让她进门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还没准备好因为这件事见姜笙言的妈妈。
——空着手去不好吧!
姜笙言拍拍脑袋,她还从没跟妈妈提过这件事。
这可怎么解释…… 一辆波西米亚红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小区里,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保密性极好的车内空间,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笙言,跟你母亲报备过我们要来拜访吗?”景珍珠仪态威严。
副驾驶上,姜笙言回头答道:“出发前跟她说过。”
“嗯。”景珍珠淡淡应了声。
司机打开车门,景珍珠抬脚出去,坐在另一边的景宥满脸写着“拒绝”。
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事到如今,景宥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奶奶后面。
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姜妈妈控制着轮椅往门口移动。
门开。
景珍珠颔首:“冒昧打扰,希望韩女士别觉得我们失礼才好。”
“不会不会,您快里边坐。”姜妈妈向后退一点,让开进门的通道。
姜妈妈姓韩,过去几十年听惯了人家叫她姜太太,乍一听到别人唤她的姓氏,有些恍惚。
景珍珠浅笑,“来得突然,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带着白色手套的司机将一个深红色木质礼盒放到门口,欠欠身,转身离去。
盒子里是景珍珠前阵子得来的人参。
“谢谢,您太客气了!”姜妈妈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您快进来坐。”
说罢,控制着轮椅,将人引到客厅。
景珍珠落座,身姿端正优雅。
“景董事长,您喝点什么?”姜妈妈问。
“出了景藤我不是什么董事长。”景珍珠温笑,“我们家两代人成家都早,我比你大不太多,还是叫我老姐姐来得亲切。”
“那我也不瞎客气了。”姜妈妈顺了景珍珠的意,立刻改口:“老姐姐你喝点什么?”
“我闻到枣茶味儿了。”景珍珠道。
“是,刚煮好的。”
姜妈妈笑笑,扭头对厨房喊道:“赵妈,麻烦给客人倒点枣茶!”
“好嘞!马上来!”
两个长辈自然地聊起来。
姜笙言在一旁插不上话,但听妈妈一口一个“老姐姐”叫着,她心中颇觉怪异。
董事长是景宥的奶奶,自己妈妈又这样叫董事长,她和景宥岂不是差了一辈?
要是改天董事长让景宥叫她“姨姨”可怎么办!
姜笙言有些头疼。
景宥不像姜笙言有心思考虑这些,她脑海里全都是电视剧里婆媳共处的场面,生怕姜妈妈说出“你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婆娘,离我女儿远一点!”这种话。
热络一番后,电视上响起舞曲声,是出自柴可夫斯基之手的舞剧音乐《睡美人》。
姜妈妈不由地将目光移到屏幕上。
现在电视上播的是她早年间搜集的珍稀影像资料。
景珍珠噙笑道:“这个曲子我不陌生,韩女士年轻时的《睡美人》我到现在还记得。”
没有因为对方的腿伤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没想到景董……老姐姐看过我的《睡美人》。”姜妈妈弯笑,“倍感荣幸!”
“克里姆林皇家剧团的巡回演出,我和先生去接受过艺术熏陶。不过那时候可是什么都看不懂,出来以后听先生讲解也听不明白什么,但韩女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候所有剧团里的亚洲面孔都很少。”景珍珠轻笑几声,爽朗。
景珍珠的丈夫——也就是景宥的爷爷——是个儒雅的人,热爱艺术,却不至于为艺术疯狂。景珍珠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大女人,她的丈夫没什么迂腐的坚持,不管妻子想拼事业也好,孩子随母姓也好,都很尊重妻子的选择,只用行动默默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