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星舟不猜,他直接捏起两枚黑子摆上棋枰,正式走出第一步,“我要执黑,你让我两个子吧。”
江月初噗嗤一笑,“这么理直气壮的么?”
孟星舟更加理直气壮了,“你棋艺高超,圈里谁不知道?我下的少,水平次,你不能恃强凌弱!”
他擅长随机应变,不喜欢谋算布局,小时候看外公下棋,出于好奇闹着学,结果刚学两个月就扔到一旁,喜新厌旧去学击剑,如今剑术倒是有模有样,和职业击剑运动员相比都能以假乱真,但棋艺嘛,也就知道基本下法吧。
江月初含笑摇头,由着他去。能怎么办?宠着呗!
无奈,两人段位差距实在太大,让的两个子约等于无,孟星舟败得一点悬念都没有,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碾压,他垂头丧气,又不服输,“再来!”
江月初也摸清他的实力了,这就是个初学的萌新小可爱,别说让两个子,让二十个子,他都不见得能赢。
孩子这么好胜,输了肯定可伤心,要是故意让着,以对方的智商,也绝对能看出来,那时候指不定更伤自尊……
正琢磨着,孟星舟忽而凑近前,眨巴眨巴眼睛,“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教我?”
江月初心情正好,莞尔一笑,把棋枰清空,从头开始,“先说第一步,你刚刚让子的位置落得不对,对方让你2到4子的时候,应该放在四个角落的星位……”
孟星舟捏着一枚黑棋,在棋枰上瞅来瞅去,摇摆不定,嘀嘀咕咕的,“星位是什么,在哪里?”
这家伙连基础都忘了?江月初无奈道:“看到组成田字形的九个黑点了吗?这就是星位,最中间那个点也叫天元。”
孟星舟:“看不到啊,在哪里。”
江月初握住他的手,手把手地把棋子放到星位上,“看到了?”
孟星舟只觉手背上一阵光滑又温热的触感,惹得人心痒痒,他笑吟吟地点点头。
两人一教一学,怡然自得,学生偶尔使使坏,拖慢了教学进度,却又增添了乐趣,忽然间,江月初手机轻震,一条短信弹进来,来自一个铭记于心却几乎没什么联系的号码。
【生日快乐,你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太操劳。】
喜悦于顷刻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痛楚,胸口也又酸又胀,他轻车熟路地驱赶着掉这股异样感觉,快速回道:谢谢,你也保重。
退出短信界面,又点进手机银行,给对方转了50万。
转账成功的下一秒,那个号码又发来短信:不用给我转钱,每个月定时转的都没花过呢。
江月初放下手机,没再回复。实话说,除了给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回短信、转账,操作极快,丝毫没影响下棋,他的外在表情几乎也没什么变化,但孟星舟还是察觉到了,他实在忍不住,直接问道:“这么晚了,是谁找你?”
“没谁,一个亲戚。”江月初把手机关机,扔到旁边,继续跟他分解下棋的步骤,“你刚才这一步,这么走会不会更合适……”
这敷衍得太明显了。孟星舟压根没听见他后面说什么,心里烦躁极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转念又自嘲,得了吧,以江月初现在的地位、财富以及能力,有多少问题人家解决不了?就算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扰,他又能帮得上什么?
烦躁瞬间转变为沮丧,总归,江月初心里有一道城门,把所有外人都拒之门外,包括他孟星舟,他敲不开,也闯不进。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江月初就是这样,乐意倾听,却绝少倾诉,始终谨慎地给自己笼着一层面纱,不,是看似面纱的铜墙铁壁,你看不出也猜不透他藏着什么,又在想什么。
以前也就罢了,孟星舟说自己的,江月初爱说不说,可现在不行了,他迫切地想走入对方的生命,想要索求更多的信任,想变成对方唯一中的唯一,一旦发现对方对他还树着防线,就会分外挫败,分外委屈。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把我当自己人?人性本贪,本质就是得陇望蜀啊!
他情绪激烈,以前的负面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这次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依旧闷闷不乐的。江月初一大早起床,煮了杯高甜度的热可可,亲自给他送过去,含笑道:“昨天睡得晚,喝杯可可提神吧?”
“哦。”孟星舟鼓着的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泄了个干净。
他咧嘴笑了笑,没出息地想,对我这么好,还要什么自行车?
江月初心里笑,虽然现实和同人文的性格差距不小,但有一点没变,都一样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