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靥见她越来越烦躁,就把人先叫了过来,暂停这一块的拍摄。
肖瑜摘了头上的猫耳仍在椅子上。
“别这样。”
“我二十多了!”
许笑靥连连点头,“嗯嗯,你看我都二十四了,还是要拍啊,这个恐怕到三十岁还要拍,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放松点。”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拍这种东西?”肖瑜勃然大怒,把戴在手上的头套也摔在地上,情绪瞬间崩溃,抓着许笑靥的衣领,“这都是什么东西?这是你想要的吗?我讨厌现在的一切,一切你懂吗!”
岸容飞扑过去要拦,许笑靥忙伸手阻止了,又别扭的回头,带着歉意跟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肖瑜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但随着她话音一落,肖瑜抓在她胸前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额上青筋逐渐平复,肖瑜紧抿着唇角,脸上依旧抖动着。
“不用。”
许笑靥严肃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行,你来这里就是个交易。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回去走程序解约,答应你的事,我也不会反悔。”
肖瑜眼里的血丝根根分明,看着她。
许笑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打算,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完。”
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套和猫耳朵,冷静的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许笑靥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转身让围观的人都走。
“我找了四个公墓。”肖瑜极力控制,但声音依旧颤抖哽咽,她颓丧的弯了腰,像是无法背负过重的痛苦,压塌了脊背,再也无力支撑了。
“我看了每一个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我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出来没找到,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看漏了。”肖瑜彷徨无措,仰头看着许笑靥,“你会不会记错了?”
岸容推着不停扭头往回看的夏春花走。
许笑靥心里针扎一样,托着肖瑜的肩膀,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别想了,十年,我亲眼看着她跳下来,我抱着她往外跑被人拦下,她就在我怀里,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到处都是血,我比你清楚!”
肖瑜摇头,眼泪滚滚而落。
“可那已经过去了,你想要怎么样?嗯?”许笑靥低头看着她,“你回来找她,现在知道她死了,又要找她的墓地,找到她的墓地呢?你能把她复活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她活着,她受尽折磨坚持到今天和你见面,你就给她看你现在的样子吗?行尸走肉!只会让她再死一次。”
肖瑜压不住低泣,哭出了声,抽噎的浑身颤抖。
十年巨变,这个城市早没有了十年前的模样,陌生繁华。
自知道祁楚楚死讯后,她一直守在公司,忙着这个通告那个采访,抽不出身也怕抽出身。
她去骑了马,一个人。
约好的人早就没了,她就想,如果曾经约好的那次见面她没犹豫没失约,如果那次她回了国,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北极那几天,她一直在想,回来后,再去找找看。
这个城市里曾经熟悉的街道和学校她早找过几遍,只有墓地,她从没去过。
她总觉得,有个人还在等她,耗尽了生命,等了十年。
“她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许笑靥递给她一张纸巾,“她的死,说到底也不是你造成的。等忙过这一阵,我找钟叔帮你找。”
发泄了一顿,肖瑜虽然看起来憔悴不少,但情绪好歹是稳定了。
这种事,外人毕竟很难说清到底什么是对错。
许笑靥选择不说。
“别把衣服弄脏了。”许笑靥提醒了一句,“一会儿还要接着拍,你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再说。”
因为肖瑜的突然爆发,气氛和所有人的心情都收到了影响,许笑靥又点了咖啡甜点,社畜们顺坡下来,工作依然要继续。